欧乐宁道：“父亲，你莫要以这样的借口不救浮玉叔父。”
秦煜转头看向了欧阳芷，欧阳芷在沉默一瞬后，叹了口气：“阿煜，我已给你准备好许多珍稀的药草，待你涅槃重生，一定助你飞升。”
秦煜笑了，笑着笑着，就红了眼。
“好，我愿意为浮玉换命。”
他是愿意换命，但五日后他前往绝境山后便再也不能离开那里。
能不能找到他，就是他们的事了。
得到秦煜愿意的回答，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他们下意识想对他好点，可平日里他们只对浮玉好，很久没对秦煜好过了，此刻他们对秦煜的关心怎么看都极其别扭。
母后给他夹菜，干笑了两声：“煜儿，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父皇被母后用手肘碰了下，才拿起碗给他盛汤：“是啊，多吃点，父王记得你喜欢喝这道汤对吧？来，趁热喝。”
自从浮玉诬陷他把自己推到冰湖里后，秦煜就再也没有得到过父母的关爱。
他没有揭穿，只是这满桌子都没有一道他爱吃的菜。
只有接过那碗汤，一口口喝了起来。
汤已经不热了，就像他的心，也早已冷到不会再被温暖了。
这时，浮玉泪眼婆娑地开了口，满是感动：“哥哥，真的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份恩情……”
欧阳芷手中一直捏着的帕子终于有了用处。
她擦去浮玉的眼泪，温声道：“说什么报答，这是阿煜亏欠你的，待换了命……”
秦煜没让他说完，把碗往桌子上一搁，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说完就转身离开。
没走出两步，他又听见欧乐宁用龙语说：【娘，父亲这样好无礼，好没规矩。】
这次，欧阳芷语气严肃：【他是你父亲，你怎么说话的？】
让秦煜没有料到的是，下一瞬，浮玉轻轻柔柔地也用龙语开了口：【宁儿，你父亲只是性子洒脱了些，不要这样说他。】
浮玉是什么时候懂得龙语的呢？
秦煜扯了扯嘴角，说不清心里是苦涩多些，还是讥讽多一些。
回到房里没多久，欧阳芷也走了进来。
见他神色不虞，她上前来抱他，语气温柔：“阿煜，我知道让你为浮玉换命委屈了你，浮玉体弱，父皇母后多疼爱他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但你还有我和宁儿。”
“你要牢牢记得，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你身边。”
秦煜眸色平静地看着她。
换命，用他的命换浮玉活，而他要在烈火焚烧中痛苦重生。
竟然只是“委屈？”
他推开欧阳芷：“若有一个机会，让你能为浮玉换命，你肯不肯？”
欧阳芷没有丝毫犹豫：“我当然肯！”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话音落下，屋内倏然一片寂静。
欧阳芷盯着秦煜毫无波澜的眼眸看了须臾，才猛地反应过来：“阿煜，我愿意给浮玉换命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
“若是能替你遭这一次罪，我当然心甘情愿！”
秦煜淡淡反问：“如此心疼我，为何不能是不让我遭罪？”
欧阳芷怔了一下：“这不是你欠浮玉的吗……”
秦煜久久没有说话。
沉默许久，他点了下头：“是，是我欠他的。”
当年父母见到奄奄一息的浮玉，只是见他指向自己，就坚信是自己推了他。
后来他们一再将这件事拿出来讲，欧阳芷竟也深信不疑。
秦煜深吸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欧阳芷愣了愣后追上他：“阿煜，你去哪儿？”
“想去人间看看。”秦煜脚步不停。
毕竟五日后，他就再也不能离开绝境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