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弦崩断，沈斯越恼怒地看着何静。
　　何静还在控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算计，要针对许舒檬吗？
　　“因为我不甘不甘！沈斯越，我不甘心！我才是你女朋友！
　　“可是你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无数次去看许舒檬！也无数次提到她！舒檬今天又怎样了，昨天又怎样了，以前的她又怎样！
　　“你以为我想听这些吗？你以为我对许舒檬感兴趣吗？
　　“又或者说，许舒檬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浪费时间去针对她？
　　“还不是你因为你！因为你自己！沈斯越，我跟你走到今天这步，你跟许舒檬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因为你自己！你早就爱上许舒檬了，但是你自私自利，不敢承认，不敢承认也就算了，偏偏又要来招惹我！
　　“既然招惹了，又为什么非要放弃！
　　“所以说到底，这个世界上，最自私自利，厚颜无耻的人是你自己！”
　　何静骂完，自己才又平缓了一点心绪。
　　沈斯越原本的愠怒跟坚持，似乎也有所消散。
　　他驻足在原地，没有说话。
　　何静又用乞求的目光看他：“斯越，别离开我好吗？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许舒檬……我也愿意接受，我可以向许舒檬道歉，也可以接受你跟我在一起，但心里实际上爱着另一个女人。
　　“斯越，我们继续订婚、结婚吧。这个世界上，最适合跟你结婚的人一定是我。”
　　何静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
　　沈斯越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抱歉，我没办法答应。”
　　沈斯越终于还是拿出手机，要取消婚约。
　　……
　　南城烈士墓园。
　　朦胧的细雨里，许舒檬一步步往墓园深处走。
　　湿气把她头发跟衣服浸湿了，但她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
　　张局、赵警官，还有其他十几位长辈陪着她一起。
　　有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她爸爸的徒弟。
　　在张局的指引下，她终于找到爸爸的墓地。
　　因为没有找到尸骨，所以埋的是衣服，衣冠冢，而衣冠冢的墓碑上，空空荡荡。
　　张局早就告诉过她，因为爸爸参与的案子还没办完，所以墓碑上不能刻他的名字，相应的，她这位后辈的名字也不能刻上去，她当然理解跟接受。
　　可现在徒然看到，心里还是一片涩痛。
　　许舒檬抱住墓碑，就好像十几年前，年幼的她抱住爸爸。
　　温暖落下，一把雨伞隔开她跟朦胧的细雨。
　　许舒檬不想太影响其他人，只哭了小一会，就强忍着悲痛起身。
　　是周显知在给她撑伞。
　　周显知是爸爸的徒弟，她很早之前就听爸爸提到过。
　　周显知适时候递了纸巾给她。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眼里也有克制的痛苦。
　　他对师傅许守义的感情也很深。
　　葬礼在张局沉重的声音里举行，许舒檬穿着一身黑衣，跟其他人一起，向父亲敬礼、告别。
　　从今天开始，她会彻底告别过去，成为一个跟爸爸、妈妈一样的人。
　　她会沿着他们的路，一路走下去。
　　葬礼结束，周显知送她回家。
　　她爸爸的房子。
　　“师父很少住，钥匙一直在我这。”
　　周显知神情温和，但这温和的后面，是难以言喻的坚韧跟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