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音怔在原地，浑身凉了个彻底。
哪怕活了两辈子。
哪怕早就放下了对程淮洲的执念，她也依旧无法直面程淮洲的背叛。
林暮音放轻脚步，用帽子捂紧耳朵，到阳台收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再次折返回了医院。
医院虽然忙、吵、累，但至少不会让人觉得恶心。
第二天上午。
外科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后，主任来通知了一件事：“今年元旦和往年一样，各个科室比赛滑冰，赢了的有奖！”
同事们都“切”了一声。
“年年都是比赛滑冰，就不能整点有新意的吗？”
“咱们外科还是让林医生去吧，她滑冰又厉害又好看，往年都是林医生夺冠呢！”
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林暮音，没有人知道她即将离开。
林暮音看向主任，见主任点了点头后，才应声。
“好。”
滑冰的项目就这样定了下来，过了会，突然有人指着窗外喊了声：“哎，你们快来看，那不是程营长和那个考试作弊的苏曼婷？”
林暮音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们知道的苏曼婷作弊。
有人看穿了林暮音心中所想，连忙解释。
“林医生，你的字迹咱们科室的医生和护士都认识，程营长想要你背锅，那不能够！”
“上次督查要关你禁闭的事情，也是我们和主任一起去帮你协调的。”
林暮音心口一暖，连眼眶都发酸：“谢谢。”
同事大大咧咧挥手：“这算什么！真要谢，那就代表咱们科室赢了这次比赛！”
林暮音不自然地点头，又眨了眨眼按下眼泪，朝着窗外看去。
窗外的冰天雪地里，程淮洲牵着苏曼婷的手，在教她滑冰。
苏曼婷走两步，就害怕的倒进程淮洲怀里。
两人在雪地里拥抱、摔倒，又开怀大笑，丝毫不在意有人围观。
林暮音双目一刺。
想起刚刚结婚的时候，她做手术到很晚，程淮洲来接她。
半夜，在没有人的马路上。
她悄悄伸出手去牵程淮洲，却被程淮洲提醒：“咱们说好的，事业没稳定下来不公开。”
原来……公开与否从来都和事业无关。
程淮洲对她说谎并不需要成本，只需要泯灭良心。
她信任程淮洲也不需要成本，只需要一颗真心……
林暮音自嘲笑了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转眼，就到了比赛滑冰这天。
林暮音代表外科，苏曼婷代表心内科。
同处起跑线，苏曼婷得意的声音传来：“我知道那天你回来了，也听见了我淮洲发生了什么。”
“你要是识趣，就早点主动退出……”
话没说完，哨声突然响起。
林暮音瞬间如离铉的箭矢般，冲了出去！
苏曼婷神情一滞，又羞又恼的剁了跺脚，才跟奋力跟上去。
比赛很简单，速滑一千米，谁先到终点就算谁赢。
林暮音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她正凝神要拿下比赛，身后突然传来“嘭”的碰撞声！
林暮音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重物就从后面撞了上来。
是一心求赢的苏曼婷撞上了别的选手，摔倒之后惯性停不下来，连带着撞飞了林暮音！
林暮音的腿先磕在坚硬的冰面上，一瞬痛到失去了直觉。
一阵距离的摩擦声后，失速的林暮音撞上树干，她想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就在这时，程淮洲一脸焦急地赶过来。
“程淮洲……”林暮音费力呼救。
程淮洲看了她一眼，却又很快挪开，直直奔向了把她撞飞的苏曼婷……
林暮音心里的期盼一瞬全灭了。
最后，还是同事手忙脚乱把她扶起来，回医院检查。
好在穿的厚，腿只是有点脱臼，腰后轻微撞伤。
反而是把人撞伤的苏曼婷没那么好运，初步检查全身多处挫伤，树杈刺穿了她的小腿，现在大量失血，急需输血！
同事刚把情况转告给林暮音，程淮洲急切的声音骤然从门口传来。
“暮音，医院刚刚告诉我，血库的存血不够了。”
“曼婷是AB型血，我认识的AB型只有你，你能不能救救她！？”
救死扶伤确实是医生的天职，但是……林暮音也受了伤，并不是最佳的献血对象。
AB型更是万能受血者，医院肯定有办法解决。
程淮洲真的关心则乱到昏了头，不然他自己就该清楚，他没必要来找她。
林暮音深深看着程淮洲，只问了一句。
“凭什么？”
程淮洲神情一滞，再开口时仿佛愠怒到了极点。
“凭我如你所愿，现在就公开我们的夫妻关系，行吗？”
他终于不在公共场合和林暮音避嫌了，只是和她以前想象的场景不太一样。
没有温情、没有承诺，没有爱。
只有他为了另一个女人的急迫。
同事们惊讶地张大了嘴，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林暮音到是淡然：“不用，我只要你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撤回离婚报告。”
“程淮洲，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