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吗？”
闻璟烨按了按眉心，只关心魏曼暄跳楼的结果。
“没死，消防来得及时，跳下来时消防气垫和消防滑道都已经准备好了，而且魏二小姐本身也不打算死。”
后面那句话并不是李特助应该说的。
自知失言的他立马道歉：“对不起，闻少，我只是无法接受魏二小姐对大小姐的所作所为，所以有些情绪，以后我会注意，不会有下次了。”
要是以前，闻璟烨必然会大发雷霆，甚至是叫李特助直接走人。
但知道真相后，他对魏曼暄的态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李特助的这点‘失言’就算不得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闻璟烨忽然想起魏雨真回来后第一次住院时的场景。
那时，魏雨真在雪白的枕头和被褥中睡了许久。
她睡了多久，闻璟烨就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多久。
当时，他分明有那么多的爱怜，那么多的疼惜。
闻璟烨记得那时玻璃窗上起了层薄薄的水汽。
从噩梦中惊醒的魏雨真忽然温柔一笑。
“三哥，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的雪天。”
想到这里，闻璟烨苦笑。
他多想穿越时空回到那天，把魏雨真紧紧抱在怀里。
告诉她：“我记得，当然记得，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
他看向窗外，今夜的京市，依旧在下雪。
“闻少，车已经到了停车场，魏家那边的意思是希望您去看看。”
李特助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通话一直都没有挂断。
最后，闻璟烨还是去了西山疗养院。
只是tຊ刚走到病房，魏曼暄就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
她涕泪横流。
“三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魏曼暄这句声泪俱下的质问令闻璟烨感到十分耳熟。
在忽明忽暗的梦里，瘦骨梭棱的魏雨真曾经也这么质问过他。
“三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当时的魏雨真哭了吗？流泪了吗？
没有。
闻璟烨在恍惚的这几秒钟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时隔七年在监狱门口的第一面到在魏家的最后一面。
魏雨真都没有在自己面前掉过眼泪。
“曼暄。”
闻璟烨垂眼看向仅仅一夜之间就憔悴得面无人色的魏曼暄。
他嘴角弯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我还没有开始对你做什么。”
简短的一句话让魏曼暄如坠冰窖，顿时停止哭泣。
“三哥……”她战战兢兢抬起一双泪眼。
“曼暄，我让李特助去查了魏雨真这七年在赤松监狱的医疗记录，我还得到许多据说是‘我’的命令，比如毁掉魏雨真的脸，又或者不知不觉让她死在禁闭室之类的地方。”
闻璟烨静静地同魏曼暄对视：“这些事也是你做的吗？”
魏曼暄咬着发颤的牙关，缓缓、缓缓地挤出一个字：“是。”
听到这个字，闻璟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总算想明白魏雨真为什么会时不时忽然露出那样的反应。
是害怕再次经受暴力吗？
因为这七年所有殴打她、欺辱她的女囚都会说：“外面有人想让你死。”
“三哥，我会改的，魏雨真在哪里，我向魏雨真跪下来赔罪好不好？”
魏曼暄看着闻璟烨愈来愈冰冷的脸色，不禁双十合十着求饶。
跪下来赔罪？
跪下来赔罪有什么用？雨真现在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对她的伤害，谁也弥补不了。
闻璟烨忽然弯唇一笑，心底、喉头都苦不堪言。
他的心痛得厉害，恨不得穿越时空杀死当时七年前鬼迷心窍的自己。
“三哥？”
见闻璟烨一直不说话，魏曼暄愈发忐忑害怕。
“曼暄，你的罪，你要慢慢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