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又办活动，这次弄了个假面舞会。
宴会厅里，众人穿着不那么正式的礼裙西服，带着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
阮嘉煜和纪舒舒一块入场。
她一向穿着简单随性，少见地穿着华丽的礼服，令刚见到的阮嘉煜愣了一下。
面具都遮不住她脸上的开心，笑眯眯地凑近：“怎么样我漂亮吧？”
阮嘉煜耳后红了，有些羞却，但还是看着她的眼睛说：“不清楚，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实话怎么了嘛，”纪舒舒的声音忽然低了些，感觉几乎贴着阮嘉煜的耳朵，“反正你特别帅气。”
耳后的温度蔓延到脸侧，阮嘉煜没理，逃也似的进场。
主持人在台上讲着规则。
“各位可以邀请在场的一位作你的舞伴，舞曲结束，我们将会全场熄灯，然后！大家可以决定要不要继续和眼前的人共舞，一片漆黑，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留下还是离开，是不是很刺激！”
“并且我们还有一个惊喜小环节设置，请大家期待！”
“祝各位今晚玩得开心，能够找到自己命定的舞伴！”
纪舒舒听着，若有所思地样子悄悄瞥了眼身侧的人。
“咳......”她清了清嗓，“那......”
阮嘉煜的右手腕忽然被一股力攥住，然后扯过去。
他被吓到了一瞬，瞳孔微微瞪大。
身前身着显眼的女人抬眸看他，繁华的黑色面具遮住大半张脸，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
“能做我的舞伴吗？”她低声开口。
被攥着的手腕有些难受，阮嘉煜挣了挣。
邓清禾松了些力道，但还是牢牢地圈着不放开。
“别拒绝我，”她的眉眼压低，语气里带着恳切，“求你了。”
阮嘉煜为难地侧头，看向纪舒舒。
女孩咬了咬唇，显而易见地有些不爽，但冷着的眸对上阮嘉煜的目光时又柔和了下来。
哎，她耸了耸肩，表示不用在意她，自己决定。
邓清禾没等到回答，声音更戚：“一支舞的时间都不肯给我吗？”
阮嘉煜抿着唇想了很久，还是心软。
他被牵到池中，听到身后有一位外国男人向纪舒舒发出邀请。
女孩似乎笑着摇了摇头，礼貌地用英文回复：“抱歉，我心有所属。”
他的心空了一瞬，直到摆好动作还有些心不在焉。
管弦乐队开始上班，音乐声响。
“你的礼仪舞是我教着跳的，还记得吗？”邓清禾轻声说。
阮嘉煜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刚刚情窦初开，在庭院里被邓清禾揽着教，紧张得浑身僵硬，一向灵活的四肢怎么动都有些不自在。
他踩了邓清禾好多脚，她也始终没生气，宽容地调侃他开玩笑。
邓清禾应该也回想起来，嘴角带着笑意：“你那时候总是踩我。”
“很久以前的事了，”阮嘉煜笑了笑，“我现在也不会踩了。”
“我最近，总是想以前的很多事，想我做错了很多。”
“没必要想，都是过去了。”
“你不想吗？”
“嗯。”
阮嘉煜轻描淡写地说，落在邓清禾的耳朵里却仿佛一块重石，压得她喘不上气。
她的喉咙哽住，沉默下来。
叮！
音乐声戛然而止，全场陷入一片漆黑。
主持人有些兴奋的声音响起：“好的朋友们！时间到了，现在大家可以闭上眼睛做出选择！”
场内逐渐响起动作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人们憋不住的轻笑声。
邓清禾闭着眼，全身精力都集中在听力上，试图在周围人纷杂的声音里辨认出眼前人的去留。
她的心一突一突，紧张得几乎快要从胸腔跳出来，额头渗出汗。
留下吧，好吗？她在心里哀求着，祈祷着，不要离开。
倒计时结束，“时间到！开灯！”
全场复归明亮，人们睁开眼，发出或失望或害羞的声音
邓清禾在周围此起彼伏的哀嚎和欣喜声中，缓缓睁开眼。
她的身前空无一人。
阮嘉煜没有留下。
这是属于她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