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又绕回来了嘛，胜男拒绝：“那，那还是不用了，谢谢店长。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店长已经往外送的意思了：“其实服务员也很好啊，做烘培那是体力活，你这小姑娘家家的。”
　　店外，“面试失败，学历劝退。”扣了半天的子，还是删了，算了失败了，就不说了，颓废在路上走着。十分钟后，拎着便利店的哈尔滨啤酒出来，又买了好多零食，一份快餐，拉着脸，往家走，上地铁——
　　纹身店。
　　“腰围、胸围、肩宽、领围，这些基本上，如果纹身要涉及到了区域，你都要给客户量清楚，并且是肚子的位置，大腿上，要提前告知客户，纹身了，这些地方，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形，肉被撑开了，就不太好看。”
　　“但后期可以修复，补色，但这些都是终生免费的，前提是，必须是咱们店里的纹身。”柔柔教着，一心二用，专属于纹身师的终身技能。文野注视着师傅，一时间走神，又开口：“那师傅，脸上呢，脸咱们能纹吗？”
　　柔柔视线不由跟上去，然后她看到了他的脸。那人眼睛一瞬不眨和她对视，表情带几分玩儿味，嘴角勾出个弧度。 不是，平时文野就是这么看她的啊，瞬间，柔柔眼神犀利起来，跆拳道黑色的压迫感。
　　文野别开视线，柔柔继续补色，昨天的补色只是完成一半的程度，而且纹身师同行之间的纹身，一般都很用心，毕竟是同行，内卷很是严重。事实上，不止是纹身行业，现在国内每一个行业部都是如此。
　　“脸可以，但是要判断客户的质量，客户足够情绪稳定，并且提前告知风险。”柔柔回着。工作手机响起，这个时间，应该是那女孩，想清楚了要约图稿的玫瑰细节，一点开，手机被滑了地方。
　　震惊，竟然是师傅？同时，也是柔柔的前男友。备注还没有改，因为两人是非常平静的分手，其实就是冷暴力，双方都是冷暴力，都不说话，那就直接分呗，反正柔柔对他，也谈不上喜欢的程度，更多是欣赏吧，毕竟很酷。
　　秦戈：“能约图吗？”柔柔思绪还在之前的回忆中，初见纹身的狂热，被征服，还有第一次看见秦戈那全身都是纹身。秦戈２９岁，今年２４年过去，也奔三了，不算是帅，很有西北的汉子魅力，五官很硬朗。
　　“师傅？客户吗？”文野已经看出几分端倪，每次发小树根失恋，都是这种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柔柔抽离，敲着字，有钱谁不挣啊，而且她还要去兼职给小朋友的私教课，回着：“可以，要求。”
　　对方秒回：“你做，玫瑰。”不回了，柔柔把手机放回去。现实中，没有回复，脑海中，已经被嵌入了回忆。她喜欢玫瑰，但柔柔又不是喜欢很多纹身，毕竟纹身在妈妈看来，太过偏激，妈妈不能接受，玫瑰，那是柔柔第一次的手稿，很想纹，但她没有纹。
　　文野想要把师傅的思绪，继续拉到自己身上，开口：“师傅，那面部不平整，我怎么给客户设计图稿，立体的，还是平面？”低头，师傅果然思考起来，所以，对待工作，师傅还是很认真的，这是一个突破口了。
　　柔柔抬眼，正好直直颈椎：“就拿你做示范吧。”柔柔打量，最先映入眼帘，他偏古铜的皮肤，与那白墙形成鲜明对比。再去看那脸型，眼窝凹深，双眉平阔，鼻梁直挺，唇部薄而几分干涸，像是之前干体力工作的。
　　再配上那稍显凌厉的眼神，带出几分不可言说的野性，这两天，天天是牛仔裤，牛仔上衣，里面再是单薄的无袖背心，整个算是很显身材的穿搭，但在这北京，是不是有点冷，猜测：“你tຊ是南方人？然后少数民族？”
　　文野愣住：“师傅，你怎么知道，我是傈僳族，是大山里的民族。师傅，你嫌弃我吗？”额，这是什么因果关系，柔柔怎么觉得，这眼前人，和胜男有点像了呢，胜男之前也说，柳姐会嫌弃她的面包。
　　“不会，但你长相，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毛发很重，自带眼线，然后眉毛很重，眼睫毛很长。”柔柔说着，又看向那脸，果然少数民族就是好看啊，有特色，她只是汉族，毫无特色，又无特色容貌。
　　文野窃喜，随后放松下来。柔柔打眼，总之，怎么看都是副英挺的容貌，可她只觉他凶悍。并且有点不爱说话，直言：“感觉你社恐，还是认识时间段的原因啊，其实你可以放松一点，毕竟将来几月，咱们都要在一起工作。”
　　“有点吧，师傅，我之前是修车的，感觉北京人，走路很快，我刚来的时候，是很不习惯的，但现在还好，而且师傅，你很漂亮，但有点高冷，我有点——”文野吐出心声，也关系更进一步的幸福感，被环绕，很大一只的肌肉男，开始憧憬。
　　柔柔解释：“高冷的话，从小就有人说，但我只是放松面部肌肉，就这样了。但长大后，发现了，这高冷还是有好处的，能避免很多麻烦。”文野敞开心扉：“谁找师傅麻烦，我来保护师傅，我不怕。”
　　“那你还能保护我一辈子，你终究是要自己开店的，那多挣钱，现在这学徒钱，太少。”柔柔反驳着，随后，迅速移开目光，俯身给徒弟纹身，补色继续，调整位置，双手穿过他的身体。
　　文野小声：“那当然——”
　　柔柔没有听见，她又开始专注纹身，短短几秒，靠的太近，她又闻到那种味道，比初见那次强烈数倍，轻轻嗓子，别开视线。少数民族体毛重，就汗味重吧，方才就“嫌弃”二字出来了，她现在可不问了，保护徒弟那小自尊心。
　　双手绕过那人臀部，在腿侧合拢，用力，把人往上抱，适合自己纹身的角度。头上倏地传来一道声音，“师傅，你力气真的很大，像是学过武术。”说到这个，柔柔开口问：“你那肩头的，嘴角的伤口，都是怎么回事？”
　　文野脑海里响起发小树根的话：“千万不能告诉她真相，当时我就看了，那女人长得很好看，而且是冰山美女，肯定是有很多男人追的，你要在表白的那种浪漫情况下，在说出那句，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你救了我，我喜欢上了你，如此好看女人才会心动。”
　　摇头：“自己摔的，工作上，修车就是容易磕磕碰碰的。”徒弟语调缓慢，懒洋洋的，声音像砂砾磨牙般粗嘎，沙沙哑哑，似乎是很久没有喝水了，中断，递去水。柔柔起身，直直身体，休息一下，挽回她那脆弱的腰肢。
　　身后，躺着的纹身床上男人，舔了下唇，抬眼，盯着看，入神。不知不觉，上前。柔柔再回身，徒弟距离她，不过二十厘米，后退：“文野？”文野没有被叫回，反倒更加入迷，跟着柔柔步伐。
　　面前女人脸颊绯红，睫毛闪动，低低的喘着气，她手还伸着，是一个抗拒的动作，那动作僵硬。文野心中有气却隐忍不敢发，低声：“师傅，我——”思考到一半，又陷入那双黑色眼眸里，他不能思考，如果思考，只能思考那樱红嘴唇的味道，香甜都怎样程度。
　　“文野？你怎么了？”柔柔声音很小，并未引起关注，对面男人却听见，闷闷笑出声，他喜欢这声音。柔柔转身，不敢看他眼睛，步伐流星，最后只朝他的方向瞪了眼，迅速关门瞬间，没再抬头看他一眼。
　　锦园。
　　大家都很准时，柔柔却一直心不在焉，胜男把火锅羊肉在她面前晃荡：“柔柔！柔柔——吃不吃羊肉啊，你最喜欢吃的羊肉哦！”柔柔似乎是走了神，缓缓开口：“胜男，我觉得那个学徒，有问题，我不想要他了。”
　　“啊？其实，之前纹身你补色，他就一直看你，我也觉得奇怪，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开了吧。”胜男直言，随后把羊肉吃掉。又给柔柔夹着新的羊肉：“柔柔，你吃嘛！这羊肉不是你最爱吃的，多吃点。”
　　柳姐对面做着起身：“碰杯！大家，这是我老家定州的火锅底料，是牛杂火锅底料，很好吃，大家多吃点。然后呢，还有胜男的东北菜！柔柔买来的饮料，还有白老板的冰镇啤酒！大家都吃好！喝好！”
　　“干杯——”四人举杯后，柳姐开口：“今天，我从超市回来，又是一个初中同学结婚的消息，真是觉得这世界割裂，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人家在过生活，咱们在工作，不是工作，就是工作。”
　　柔柔接着：“不不不！柳姐，你这还是没有听白老板的话，白老板不愧是老板，读书多就是有用，上次，我和白老板谈后，瞬间开朗。”柳姐倒是期待起来了，毕竟对于读书，她读的蛮多的，书桌后面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