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离开他，她还能去哪？！
　　“我会跟你离婚……”
　　“放过我好不好……”
　　虞念初在车上哭泣的面容再次浮现。
　　被她眼泪沾湿的手心都在发烫发热，连带着手指都发颤起来。
　　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从顾时砚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他咽喉处，堵得他发不出声音。
　　他拉住护士的手，眼中满是戾气。
　　“她去哪了？告诉我！”
　　护士被他赤红的眼吓得哆嗦，结结巴巴摆脱干系。
　　“我们都不知道，她自己离开了，谁也没告诉……”
　　顾时砚放开她，反复拨通虞念初的电话，却永远都在关机。
　　就好像她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为什么要关机，接电话啊虞念初！
　　顾时砚眼中猩红一片，拿起电话就联系管家。
　　很快，他走进了监控室。
　　管家调出了一个小时前的视频，候在一边等待他查看。
　　那抹瘦弱的身影终于再次出现在顾时砚眼中。
　　她走得很慢，逆着人流捂着小腹往外走，就像一条逆着洋流的鱼，孤独又安静。
　　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虞念初摔倒了。
　　那抹瘦弱的身影挣扎爬起，就像一支锐利的箭在顾时砚心中狠狠一刺。
　　愧疚和心疼的情绪不断在他胸膛翻滚，伸手却只能触碰冰冷的屏幕，他看着她艰难地爬起身，离开医院。
　　这段时间不长也不短，顾时砚有无数次机会发现她的离开。
　　可是一直到出租车来接她，甚至虞念初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却没有回话。
　　出租车疾驰而去。
　　而这时候的顾时砚，还在家里热热闹闹的跨年。
　　顾时砚手心都被指尖扎破。
　　如果再早一分钟察觉，会不会他就能发现虞念初的离开？
　　她会去哪？
　　他比谁都清楚，虞念初早已跟家里断绝关系，除了蜜月期的那间独栋小楼，她还能去哪？
　　顾时砚猛地转身离开监控室，从司机手中拿了钥匙，油门一踩往清水湾赶。
　　她一定会去的。
　　以前她找灵感的时候，就喜欢躲进家里的阁楼。
　　一定会的！
　　回程的路上下起了大雪。
　　外出观赏烟花的人们纷纷堵在了路上，焦急的顾时砚也避不开，硬生生被堵在路口十五分钟。
　　他坐在车上不停用指尖敲击表钟，发给虞念初的消息石沉大海。
　　心焦、烦躁、愧疚、不耐等等负面情绪快把他逼疯了。
　　“虞念初你怎么这么让人担心？！”
　　他用力按在喇叭上长鸣了许久，才松开。
　　顾时砚看到匆匆赶来的司机，毫不犹豫弃车大步离开这个拥堵的路口。
　　他路过一对对情侣和家庭，目光不自觉扫过被妈妈抱在怀里的笑得开心的孩子。
　　虞念初以前最喜欢跟他提起宝宝的事。
　　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虞念初喜欢拉着他看宝宝用品和小衣服。
　　经常一看那些小袜子和小裙子就是好几个小时，顾时砚都不明白只是几件衣服怎么能看这么久。
　　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虞念初温柔得能滴出水的眼神时，顾时砚被触动了。
　　晚上把虞念初抱在怀里，两人的手交织在她的小腹上。
　　那种温情和家的感觉，是顾时砚忘不了的画面。
　　特别是下班回家。
　　念初时常会给他留一盏小夜灯，那抹家的味道是顾时砚最为迷恋的。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温暖的事物都开始消失不见的？
　　顾时砚的脚步一顿，停在了人潮人涌的路中间。
　　他艰涩地回想起那天。
　　虞念初第一次流产，是她喝下顾时砚安排的滑胎药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