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陆一萌想过很多种裴晟的反应。
唯独没有想到过，裴晟会用近乎悲伤的笑看着她，问她：“你是在可怜我吗？”
陆一萌还想解释，裴晟已经起身。
“今天你就去房间里整理东西吧，我要去开公司的线上会议了。”
套房内，陆一萌打电话给陆星川抱怨，末了问道。
“你们男人怎么总是不听人说话？”
陆星川在电话那头低低地笑。
陆一萌火气更甚：“我跟你说正经事，你笑什么呢？”
陆星川这才说。
“没事，我只是很难把现在的你和两个月前的你联系起来，为你高兴。”
“你嫁给那个混蛋的时候，回来也是愁眉苦脸的，现在精神好多了，回来得请阿晟吃饭。”
听到裴晟的名字，陆一萌心中一动。
“哥，阿晟是个怎样的人，我到底怎样才能让他知道我说那些不是可怜他？”
陆星川又笑起来，半晌才道：“活该他装。”
从陆星川的口中，陆一萌了解到了另一个裴晟。
那时候裴晟和陆星川一个高中，常年霸占年级第一和第二。
但和陆星川不同的是，他不是好好学生，经常翘课去玩，被裴父打了好几次，也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高二篮球赛，陆一萌去给陆星川加油，顺便给裴晟也送了瓶水。
陆星川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裴晟，别教坏我妹妹。”
陆一萌眨了眨眼：“我都在光荣榜上看到他名字了，怎么可能会教坏我。”
裴晟笑得眉眼都弯起来：“对，我是三好学生，乖，叫裴哥哥。”
陆星川第一次见他装成这副人模狗样，一口水差点呛出来。
自那以后，裴晟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在陆一萌面前，永远会把敞开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向来没耐心的他，竟主动教起陆一萌的作业。
又一次补习结束，陆星川盯着他问。
“你借着补习挡了多少想追萌萌的小男生了，你不会也想追萌萌吧。”
裴晟一把将正经的领带扯开，笑得嚣张：“初中生就好好学习，说什么谈恋爱。”
话是这么说，可陆一萌高中一毕业，裴家就上门提了联姻。
老实说，裴家和陆家门当户对，陆星川对裴晟知根知底，是联姻的不二人选。
但陆星川送他出门的时候说：“你就不能正经和她表白吗？”
裴晟依旧笑着。
“她多大我多大，你妹都还没成年呢，这对她不公平，起码等她上大学。”
陆星川听完，少见地回了一个字：“装。”
后来陆一萌上大学，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时曜，和家里吵架，断了关系直接留在京市。
时曜的家世，实力都比不过裴晟，可爱情根本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裴晟一个人把表白的场地撤了，陆星川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望着窗外愣神。
沙漠玫瑰和巧克力被扔在垃圾桶，就像裴晟五年的暗恋一样。
那盒巧克力还是请比利时的甜点师手工制作的。
全都是陆一萌爱的牛奶夹心口味，精心写着她的名字。
陆星川陪他坐了一会儿，各自回家。
自那以后，裴晟变了很多。
当年裴晟最讨厌坐在逼仄的汽车，常去骑机车。
后来接手公司，被各方盯着，也逐渐习惯了穿得西装革履，坐在汽车后座。
他慢慢地变成自己伪装的模样，可当初的少女却早已不在。
最后陆星川说：“他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挂了电话，陆一萌有些心烦意乱，干脆出门散心。
她本以为两个人互相相爱就能在一起，现在想来，是她把爱情想得太简单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停在一家咖啡馆前。
陆一萌点了杯咖啡坐着，忽然头顶响起一道女声：“你是陆一萌吧。”
抬眸，那天撞到她的女人自我介绍道：“我叫段子梨，能和你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