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回自己的手，呼吸微微发颤。
慕程远肉眼可见慕瓷的表情变得慌张，下意识看向门口，看到霍行涧的瞬间，他眉心微皱，“霍总？”
霍行涧扶了扶眼镜，“慕总，好久不见。”
霍氏集团身为江城的商业大头，跟慕家有过合作。
他们两人，也谈过生意。
男人的身形走到病床前，面色平静的询问，“慕秘书，身体好些了吗？”
他什么都没问，但却似乎对慕瓷的行踪轨迹心知肚明。
慕瓷指节死死抓着被子，后背恨不得贴到床头。
慕程远察觉到她的恐惧，本能道，“霍总，我妹妹现在需要休息。”
霍行涧挑眉，“妹妹？”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连带着看慕瓷的眼神，也带了几分饶有兴趣。
慕瓷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抓住了慕程远的衣袖。
慕程远眉心瞬间皱起，看向霍行涧。
他不是傻子。
慕瓷从小到大就不是能藏得住心事的，她人单纯的很，脸上能出现这样的恐惧，是在霍行涧出现之后。
难道慕瓷和霍行涧有过什么渊源？
意识到这一点，慕程远脸色骤变。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慕瓷和霍行涧之间。
“霍总，”他皱眉，表情不悦，“我妹妹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怎么就成了你的秘书了？”
霍行涧单手插兜，声音散漫，“那这件事，你得问你妹妹。”
他越过慕程远看向慕瓷，眼神平静。
见慕瓷久久没回答，他脸上浮现了些许笑容，“慕秘书，你好好给慕总解释解释，你是怎么来我公司的，嗯？”
他的声音温柔，毫无攻击性。
完全的恐惧爬上慕瓷心头，她唇瓣翕动了好久。
正准备开口，霍行涧又道，“我听说慕总前段时间出了车祸，现在可好些了？”
慕程远皱眉，“普通的车祸而已，不劳霍总关心。”
霍行涧点头，没再说什么。
慕程远弯腰揉了揉慕瓷的脑袋，微笑，“没事，有哥在，你想说什么就说，哥一定会为你撑腰的。”
他说的认真。
慕瓷看了眼霍行涧，指节紧握成拳。
好半晌，她推开了慕程远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是我自己应聘的。”
她闭了闭眼，声音颤抖的厉害，“霍总赏识我，才让我做了他的秘书。”
说完，她甚至不敢抬头。
她一点都不敢赌。
慕家人虽然大部分都不喜欢她，可慕程远不一样。
这件事，不能牵扯到他。
她是蠢，很多事情有时候都想不全面，但是刚才霍行涧提到了慕程远出车祸的事情，很明显是在警告她。
慕瓷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努力带起微笑，“程远哥，今天周内，你回去忙工作吧，我已经没事了。”
慕程远哪里肯，“你住院，我还有心情工作？”
他眉心不悦拧起，看了眼霍行涧。
“霍总，我妹妹需要休息，”他脸色似有不快，“您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霍行涧眼睛微微眯起，颇为懒散的睨了眼慕瓷。
他挑唇，意有所指，“慕秘书，好好休息。”
慕瓷看着霍行涧离开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松乏。
她闭了鼻炎，“哥，我想休息。”
慕瓷不愿意说，慕程远自然不可能追着问。
他弯腰，直接把慕瓷抱了起来。
慕瓷吓了一跳，“程，程远哥。”
“怎么了？”慕程远面色温和，“之前不都是这么抱你的？”
慕瓷有些紧张，之前她偶尔在客厅睡着，慕程远会这么抱她上楼，但那都是上学时候的事了，成年之后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慕夫人把慕程远看的太紧了。
毕竟慕家就这么一个儿子。
慕瓷睫毛颤了颤，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你，你先放我下来。”
“不放，一会儿闹腾摔了疼的是你。”
慕程远没理，把她抱出医院后，径直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后，他看了慕瓷一眼，“乖乖在车里坐着，我去拿药。”
他关好车门，折返。
慕瓷坐在副驾驶，看着驾驶室后视镜上面挂着的一个福娃，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这个娃娃，还是她之前送给慕程远的，没想到她还留着。
她下意拨弄了下福娃，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是霍行涧的电话。
慕瓷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一颗心瞬间揪紧，手机直接掉进了座椅缝。
她忙弯腰捡起，对方已经挂了。
霍行涧发了短信过来，慕瓷瞳孔紧缩。
是一张她熟睡的照片。
照片中，慕瓷双眸紧闭躺在床上，长发凌乱的挡住了大半张脸，镜头里甚至可以看到她漏出的白皙肩膀上的红痕。
慕瓷攥着手机的指节瞬间发白，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她接了。
“慕秘书，”电话对面，男人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低笑，“你似乎很怕我？”
慕瓷攥着手机，紧张的四处观看。
斜后方的树荫下，霍行涧指尖夹着一根烟，姿态慵懒而随意。
慕瓷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形轮廓，情绪瞬间有些失控，“霍行涧！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
霍行涧散漫的把玩着掌心的打火机，嗓音隔着电话慵懒的极其倦怠，“回去公寓住，什么都不会发生，嗯？”
他的嗓音低沉缱绻，温柔至极。
慕瓷攥着手机，浑身发抖。
那个公寓，是她再也不想去的噩梦。
正思考之际，慕程远拿着药从医院出来，慕瓷忙挂断电话。
她微笑：“程远哥。”
慕程远嗯了一声，打开车门，把药放在车内的格子里，系好安全带后，随口道，“你的房间我一直都让人给你留着，每天张妈都会打扫。”
慕瓷一怔，唇瓣不自觉抿起，“我暂时不想回去。”
慕程远发动车辆的动作一怔，“那你住哪里？”
“我……”慕瓷深吸了一口气，纠结了几乎半分钟，才报了公寓的地址。
慕程远转头，盯着慕瓷看了好一会儿。
没理。
他发动车辆，径直朝着慕家。
慕瓷发现了路线不对，下意识道，“程远哥，这不是去公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