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心想：真是一只心思单纯的恶魔，这种心思也说出来。
“你想偷昆仑镜？”
江晚眼眸乱瞥，没有直接承认：“其实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传说中的魔性考验的绝世法宝。”
祁安点了点头，好似相信了：“可是昆仑镜对于恶魔来说是很危险的，毕竟恶魔的思想危险，毁世值很高，很容易被昆仑镜攻击。”
江晚自然知道这些，但是这些小问题都可以忽略不计，既然无法催眠圣子，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到昆仑镜，给它下一个忽略她的禁忌法术。
祁安看着她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低垂着脑袋，头顶的角直勾勾地吸引着他。
他忍不住探手，指腹轻碰那黑色的角。
有些坚硬。
恶魔心下一颤，僵硬着身体移开他的指腹，脸蛋却越来越红，眼中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绪被怒火代替。
他在干什么？！恶魔的角是能随便摸的吗？！
可恶，好痒……
被绑在背后的手无法动弹，她恼羞成怒地张开红唇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
恶魔的虎牙尖锐，轻而易举戳破了他的皮肤，豆大的血液“啪嗒”一声掉到了地板上。
两人都顿住了，后知后觉这个姿势有些不对劲，她松开嘴，往后移了移，紧张地看着他。
祁安愣住，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指腹上还残留着一道小小的牙印和濡湿的水迹。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心脏有些不舒服，有一种坠落让人慌张不安的感觉。
天使的情绪总是平和且不轻易流露，他很快恢复了冷然的状态。
“你要把我交给那些大天使吗？”
她看上去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祁安思忖，想起方才摘下的月牙挂坠：“你……是恶魔族的少主？”
江晚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的心思单纯，其实很好猜。
祁安忽然改了想法，他本来想将这只恶魔交给大天使们处置。
但是瞧着她现在无所畏惧的模样，或许也是知道知晓了她身份后的大天使们不会怎么为难她，大概率会教育她一顿放她回去。
毕竟她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错事，而且她看起来惯会装可怜，或许她只要眼尾下垂，可怜兮兮挤出一滴眼泪，那些善良的天使便会答应放她回去。
江晚疑惑地看着面前好似在思考什么的天使，他看起来很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她见过的其他天使不太一样，天使称为纯洁与善良的化身，往往温润而友好。
可是她见了他两次，只感受到他浑身的气息孤独而无助般弥漫。
他的周身好似环绕着一种特殊的屏障，将其他人遮挡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了解他，他固执而执着着独守自己的一方天地。
或许，他是一只忧郁冷漠的天使。
江晚被自己内心的想法逗笑了。
她好奇地看向面前的天使。
祁安缓慢抬眸：“不，我不会把你交给大天使。”
“你走吧。”
他站在月光沐浴之下，一身白衣如雪，银发垂搭在眉眼上，眼眸深邃，声音悦耳。
江晚有些惊讶：“这就放我走啦？”
不愧是……善良的天使？
她身上绑人的法器很快消失不见，她欣喜地一点点后退，在她即将踏出房门时，后面传来天使的声音。
“你想通过昆仑镜的魔性考验，其实很简单，多做些好事积累一些功德便好了。”
江晚小嘴一撇，转身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效率实在太慢了……”
“我每日都会接受祷告和祈福，有时候会去某些需要我的地方收集功德，你可以……跟着我去。”
天使沉默了片刻，解释道：“一件好事可以抵得上一百件普通的好事。”
恶魔震惊，还有这种好事？！
“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没说话，垂下眼睫，手掌握拳掌心向下，微微松开，一条红绳荡在空中，月牙珠子在莹莹月光下更亮更引人瞩目。
“这就当，谢礼。”
恶魔笑了，她欢快道：“成交！”
恶魔走后，整个房间再次安静下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除了地板上一滴还未被处理的血迹，以及站在原地还未动弹的天使。
祁安踱步来到床头，枕头旁边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红木盒子，盒子没有锁，却被人下了一道禁忌，无法被除了主人以外的人打开，除非主人身死。
他手掌轻轻一贴，盒子便自动打开，那一瞬间璀璨夺目、亮眼无比。
盒子里赫然是许多奇珍异宝，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自身便会闪烁光芒。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亮得令人目眩神迷。
祁安将手心的挂坠放入盒子中，清冷眉眼微垂，苍劲分明的手上有一道还未消散的印子，跃然眼底。
他有些愣住，指腹抚过那处印记。
心下微道：恶魔是会咬人的，下次得小心些。
天使的治愈能力很强，距离刚刚没过多久，那道痕迹却已经模糊了边际。
他视若珍宝地将盒子合上，放回原位。
随即躺回床上，依旧是原本那样正经的睡觉姿势，慢慢闭上了双眸。
明日，应当不一样了。
——
江晚不知道其他天使是不是都像祁安这般肩负着许多重任。
她只知道，这天使每日都如三点一线般圣殿祈福—祷告室—自己的房间来回穿梭，明明圣殿里有那么多天使，可是她却没有见过比他还忙的天使。
她知晓自己的恶魔身份可能会引人注目，于是她这几日化为一只黑色的小猫躲在圣殿里，观察等待着祁安。
只是她不懂为何圣子的工作会如此无趣，每日都要听那些世俗的声音。
神爱世人，但是为何那些外殿的天使可以出门干任何事，可身为圣子的他，深受万人尊重敬仰，却只能待在这一方天地？
这就是所谓的责任吗？
小猫红宝石般的晶莹透亮的眼睛盯着屏障后的那一道身影，他冷冽而沉默，似有所感，抬眸对上恶魔的眼睛。
恶魔……变成了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