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取闹？
宋明哲觉得自己几乎快要喘不上气了。
自从沈彦辰的妻子为了保护楚嫣然死在了战场上之后，这样的话他听了无数遍。
她会把彤彤最爱的娃娃送给沈思思，哪怕她知道彤彤没了那个娃娃睡不着觉。
她还会拿出自己津贴的一大半去补贴沈彦辰，可是他们自己家也只能勉强解决温饱。
就连读书的名额下来，楚嫣然都会填上了沈思思的名字，导致彤彤到现在都没等到名额。
频繁的争吵，也让宋明哲一直引以为傲的婚姻，变成了一地鸡毛。
楚嫣然不想多说，直接朝着宋明哲怀中的彤彤伸出手：“把彤彤给我，我带她去看医生。”
就在她要碰到彤彤的瞬间，沈思思突然哭了起来。
“楚阿姨，思思的腿好疼啊！”
楚嫣然手顿在半空，她没有犹豫太久，就说：“我等会来找你们。”
说完，她就转身快步抱起了沈思思，再度冲进了卫生所。
宋明哲麻木的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抱紧了彤彤已经冰冷的身体。
他轻声道：“楚嫣然，我和女儿都不会再等你了。”
宋明哲还是抱着彤彤进了卫生所，直奔冷库。
刚到冷库门口，就迎上了身着白大褂的何欣妍。
何欣妍是他的同事，也是他来了辽东之后唯一能说上话的人。
何欣妍笑着开口：“宋同志，你怎么带着孩子来……”
她话说到一半猛地愣住，紧接着瞳孔骤缩。
身为军医，她一眼就看出宋明哲怀里的彤彤没了生机。
她瞬间颤声道：“宋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宋明哲却不想过多跟外人说家事，他只是低声道：“何同志，我能让彤彤在这里待几天吗？等我准备好丧仪就带她走。”
何欣妍感受到他的麻木，根本不敢多问，赶紧拿出钥匙打开了冷库的门。
“宋同志，你在这个冷库存放单上签个字就好了。”
宋明哲在那张条子上一笔一划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会永远记得，存放女儿尸体使用冰柜的时间，是：1980年3月23日。
宋明哲找了个冰柜，将彤彤小小的身体放了进去。
这才发现她身上穿着的还是沈思思不要的衣服。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把利刃刺穿。
他不止一次因为彤彤衣服的事情和楚嫣然吵架。
可每次彤彤都拉着他的手奶声奶气的说：“爸爸，我觉得这个衣服很好看。”
这话让楚嫣然更加理直气壮：“宋明哲，你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事！”
可楚嫣然又哪里知道，彤彤有多少次都躲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她把好东西送给沈思思！
想着，宋明哲感到自己被窒息感包围。
他伸出手将彤彤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彤彤，爸爸这就去给你买漂亮衣服。”
他再也不想他的彤彤受委屈了。
他跟何欣妍道别之后，就匆匆朝卫生所外走去。
只是刚踏上走廊，就看见楚嫣然拿着两串糖葫芦走了过来。
“彤彤呢？她在哪个病房，我和你一起去看他。”
宋明哲摇了摇头，轻声道：“楚嫣然，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闻言，楚嫣然脸色冷下去。
“我是彤彤的亲生母亲，你凭什么阻止我见她？”
她举着糖葫芦有些不耐：“快点，我答应了要给她带糖葫芦的。”
宋明哲心尖一刺。
爱吃糖葫芦的是沈思思，从来都不是彤彤。
但只要是楚嫣然给的，哪怕再不喜欢彤彤都会欣然接受。
他还记得自己问过彤彤：“你不喜欢为什么不和妈妈说？”
那时彤彤笑的天真：“因为只要我听话妈妈就会多喜欢我一点，也会回到爸爸身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