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被塞了一堆东西，时戎光看那个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的女人背影，一时间沉默，他看不懂这个女人，更不知道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对方下楼，时戎光也什么都没说。
　　转身回了房间，看到坐的和乖宝宝一样的俞含东，时戎光突然笑了，拿着药箱走过去，“东东呀，帮我上个药？”
　　谭溪给拿的东西不少，涂抹的基本都有，时戎光趴在床上，俞含东动作很轻，生怕弄疼时戎光一样。
　　“东东，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混蛋的？”今天的事情被看到全部出乎时戎光的预料，他不想让俞含东看到自己不好的任何一面。
　　“那倒没，就是笨。”俞含东手上的动作不停，“你就该开门往外跑，嗓门越大越好，你爸内人院里出了名的好面儿，你跑出去他不可能追你。”
　　时戎光都听傻了，扭头歪过去看俞含东，“蔫坏啊你！”
　　“别乱动。”俞含东常年画画的手，涂药根本不手抖，被时戎光这么一动，药蹭在了别的地方。
　　“东东，你感觉我是什么样的人？”
　　俞含东眼角扫过时戎光，察觉到对方很紧张在等自己的回答，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时戎光的印象很割裂，“我感觉你是什么人很重要吗？”
　　“很重要。”
　　“不重要。”俞含东垂眸收拾自己手上的药膏，滑腻腻的，有些不舒服，“我把自己当成置身事外的看客，所以，都不重要。”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时戎光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俞含东把东西放好，起身想要离开。
　　外面一个惊雷劈下，暴雨倾盆而下，俞含东站在窗边看着暴雨，有点犯愁怎么回去。
　　时戎光走过来，从俞含东的身后抱住他，这个背影太孤独，像是个活在玻璃罩子里的人。
　　怀抱很温暖，窗外的雨幕在玻璃上形成了弯弯曲曲的水迹，俞含东从玻璃倒影里看着这个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人，他依旧没有明白对方的感情从何而起，不过能从对方的行为之中看到在意。
　　“放手，我该回去了。”
　　“下雨了，不安全，今晚就睡这吧，早晨我叫你起来回去。”
　　窗台上贴了瓷砖片，踩上去确实不安全，要是之前吧，睡哪不是睡？但是现在明知道对方什么心思，还睡人家跟前……
　　时戎光松开了人，拉着按到床上，“别想太多了，我后背还疼着呢，能对你做什么？”
　　躺平在床上，俞含东用被子把两人中间隔开，时戎光趴在另一边，把堵在眼前的被子拉开，侧着脑袋看俞含东。
　　“你别总盯着我一眼一眼的瞪。”
　　“哦。”时戎光扭开了脑袋，但拉了俞含东的手不撒开。
　　常年握画笔，手上有些小茧子，时戎光握着那只手，在手上的茧子上摩挲。
　　俞含东想抽回来自己的手，试了几次无果，索性放弃了，换了张床，一时半刻也睡不着，就盯着天花板干瞪眼。
　　“东东。”
　　“嗯？”
　　“没事。”
　　……
　　“东东？”
　　“干嘛？”
　　“叫叫你，看你睡着没。”
　　“你真有病。”
　　被数落的人直接噤声，俞含东听着窗外的雨小了，又去看窗外，不知道是雨下过了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这会的月光特别亮。
　　抬起手晃了晃，俞含东小声问：“我们去看月亮吧？”
　　“好。”时戎光爬起来从柜子里摸了件薄外套出来给俞含东套上，“别着凉了。”
　　俞含东有点嫌弃，“一股味。”
　　“放两年了，能不味儿吗？”时戎光有点不好意思，自己随手套了件T恤，“两年前我回来那会，谭……，时乐他妈给准备的。”
　　这衣服对现在的时戎光来说有点小，套俞含东身上倒是刚好。
　　见俞含东直接要翻出去，时戎光从俞含东后腰拦腰抱住放地上，随手拿了桌子上准备好用来洗漱的毛巾，自己先爬上去翻到了窗户外。
　　湿漉漉的窗台确实滑，时戎光还打了个趔趄，吓得俞含东伸手出去，见时戎光站稳了，又缩了回来手。
　　把毛巾扔在窗台上面，用脚踩着毛巾把窗台上的水清理的差不多了，时戎光才往边上院墙上挪，准备示意俞含东可以出来了。
　　就算是被清理过的窗台也还是有点滑，时戎光就盯着俞含东呢，见俞含东有一点站不稳立马把人扶住。
　　站墙头上看不是个事，大院里还有站岗的，两人干怵在这里铁定会被发现，时戎光拉着俞含东的手往前走。
　　“我们去哪里？”
　　“跟我走就行。”
　　俞含东乖乖跟着时戎光后面走，从墙头上走了不远，也不知道时戎光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直接摸到了房顶上，不会被人发现，没有树，没哟院墙，视野开阔之处全部都是满天繁星和月亮。
　　漂亮的不像话，俞含东一屁股坐下来，抬着头去看，瞳孔里倒映的繁星很漂亮，时戎光想说的是，俞含东，很漂亮。
　　俞含东拍拍身侧的位置，“傻站着干什么？”
　　时戎光跟着坐在俞含东的身边，他顺着俞含东的目光去看大自然的馈赠，感觉脖子酸，索性直接躺了下来。
　　伸了胳膊揽着俞含东的肩膀，把人拉着躺在自己胳膊上，躺在刚下过雨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就是这姿势有点暧昧，俞含东想爬起来，又被搂的紧。
　　时戎光直接按着俞含东的脑袋，“快看你的月亮。”
　　月光皎皎，俞含东忍不住手比划着对焦框，想试着将这一幕记住，画进自己的画中。
　　“你很喜欢？以前没这样看过吗？”
　　“没有。”晚归的时候总是低头赶路，自己也不会出去看，更无意麻烦别人陪自己折腾。
　　“那你还想看什么？”
　　“日出日落，潮起潮汐，草原的马，大漠的风……”俞含东挨个细数着自己想去看的每一个足以称得上是大自然馈赠的景色，“还有长白山的雪。”
　　一个词突然跳到了时戎光的脑袋里，自由，这才是俞含东想要的，而有时，自由相对等的一个词，是浪漫，他好像知道该怎么追俞含东了。
　　“那，我陪你去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