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yce？Joyce？OK吗？要不要打120送你去医院？”
　　与此同时，掉在地上的手机，传出一声一声男人的声音，叫着“周晨周晨”。
　　“周晨？周晨？听得到？”
　　周晨回过神……一分钟前，她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袖之间，一声不耐烦的“喂”之后，对面传来一声男人的“喂”……
　　“喂？哪位？”
　　原本一个“喂”字已经透露了足够的不耐烦，后面这一句里的三个字，更是把周晨的不耐烦值顶到了满格。
　　短暂的空白之后……
　　“是我。”
　　周晨愣了半秒不到。
　　对面便接着说：“费佳俊。”
　　十年前的盛夏，周晨从公司的洗手间出来，手机屏幕上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已经有7个。当那个号码再一次来电提醒的时候，她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喂，哪位？”
　　“请问你是费佳俊的妻子吗？”
　　“我是。你是哪里？”
　　“费佳俊涉嫌金融凭证诈骗案，已被羁押。”
02.书生一觉醒来，搞不清楚狐仙是不是真的来过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当你越想把过去推得远远的，它就越会朝你奔过来、撞倒你。周晨这么想了一想，想完了，就也完成了从“接收”到“接受”这道标准程序。
　　她撑着储物柜打开的门，站起来，机械地把电解质饮料“咣当咣当”灌进嘴里。
　　不管怎么样，得先把自己搞活，这几乎是她的本能了。
　　周晨的呼吸节奏总算恢复了正常，她终于缓过来，就像过去的一次又一次。
　　和周晨一起上课下课的人散去了，洗澡的洗澡，离开的离开，就剩下工作人员还不放心地等着她彻底恢复，手上负责任地抓着tຊ周晨的手机，小小声地说：“Joyce，你的手机还在通话中。”
　　周晨捏住了手机上的麦克风位置，挤了个笑出来，“Amy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等一下我打给他，现在不是很方便？”
　　Amy对周晨印象是很好的，她从来都是微微笑着对他们所有人，不管是一块儿上课的人，还是王牌镇店之宝的瑜伽老师，还是他们这些站在前台办签到的，还是打扫卫生收毛巾的，她都是同一张脸，同一个微笑的弧度，你不会觉得她对你特别亲切，但就是会让人很安心，她没有差别心。
　　Amy很自然地就照办了。
　　周晨只听到对面传来一句“知道了”，手机屏幕上便显示“通话已结束”。
　　周晨接了手机，谢过了Amy，也不想洗澡了，在背心外面套了件衬衫就直接走了。走过门口餐吧，她看了眼冰箱里的电解质饮料，点了两杯咖啡，一杯给Amy，一杯给刚刚给她递“救命水”的并不曾打过招呼的女孩。
　　周晨索性在餐吧的沙发上坐下了，在手机上回了几个工作邮件。
　　微信群里，儿子的钢琴老师于芃芃发了视频，她看都没看，直接发了几个“赞”的表情，赞儿子也赞老师。顺手又在餐吧打包了些莓果酸奶碗、椰子片奇亚籽杯之类的看上去很美的吃食，拍了照片，发群里说是加餐，提前拍儿子和老师马屁。
　　周晨又坐了会，故意又故意的，慢慢悠悠吃了个三明治。
　　Amy在前台远远看了眼周晨，本来还以为她澡都不洗就要走，是有急事，现在看看好像也没那么急。周晨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巧和Amy对上了眼神。还是那个弧度，周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