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都闹到了天家这里,她若是再不出面,所有人真当她死了!还未训斥完,老夫人便剧烈咳了起来,比方才还要严重。堂内所有人都吓到了,喜春连着喂了三颗药丸,老夫人才赤红着脸,咳声逐渐缓和。老人家手肘撑在案几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便是如此,她也是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瘫倒。“卿姐儿……”老夫人颤声唤着。卫元卿眼圈通红,不停为老夫人顺着背。她心里的愧疚已经将自己淹没,甚至没脸再让老夫人替她出头。
小说详情徐氏彻底慌了。
在老夫人那刀子一般的目光向她射过来的时候,徐氏便知道老太太这是真正动了怒气!
从八岁起,打从跟在老夫人身边的那一刻,她犯过许多错。
但,从未有一刻老太太看她的眼神如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般……
老夫人在战场杀敌无数,那是真正见过血的人!
平日里她虽严肃,却也从未释放出这等气场。
此时,堂内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楚王世子看向广贤郡王。
深知刚来的那位姑娘才是兄长的心上人,老太君此番发作,怕是冲着那姑娘去的。
只要兄长点头,他立刻就会冲锋陷阵,哪怕畏惧老太君。
广贤郡王却不着痕迹地微微摇头。
徐氏自己不敢再出头,只得怂恿身旁的丈夫。
无论如何侯爷都是老夫人唯一的儿子,总比她这个儿媳要亲厚太多。
徐氏忽然后悔,平日不该怂恿侯爷疏远老太太,否则今日哪会如此被动?
可谁又能想到,从不管事的老虔婆,今日竟这般多事!
徐氏以袖掩手,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夫君。
定远侯也害怕啊!
他想假装没接受到徐氏的暗示,却在侧过头的时候,瞥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一脸苍白。
定远侯心里清楚,倘若青姐儿的名字一改,将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青姐儿侯府嫡女的身份受到质疑,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他从小精心抚育的女儿,根本不如五丫头!
母亲实在太过分了!
青姐儿也是她嫡亲的孙女,怎能当着广贤郡王的面儿,如此打这孩子的脸?
广贤郡王可是太子府的人!
传到太子府,他的青姐儿还怎么嫁给太孙,做太孙妃?!
事关自己的利益,定远侯再不能坐视不理。
他给了徐氏一个‘放心有我’的眼神儿。
挺直了腰杆,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母亲!儿子愿受那五十大板,恳请……”
“你闭嘴!”
刚一开口,便被老夫人的怒喝声打断。
就好像那老太太专门等着他开口似的……
定远侯吓得一哆嗦,好不容易挺直的腰杆立刻萎了下去。
老夫人却似找到发泄怒火的靶子,怒斥道:“虎毒尚不食子!你心心念念只想着你的青姐儿,可有想过五丫头也是你嫡亲的女儿?你担忧四丫头会被世人耻笑,可曾想过这些年五丫头是如何活下来的?儿子你不管,女儿你不要!你是要……是要……咳咳咳!”
老夫人身体不好,为了让自己多活两年,已经很少管府中的闲事儿。
可今日都闹到了天家这里,她若是再不出面,所有人真当她死了!
还未训斥完,老夫人便剧烈咳了起来,比方才还要严重。
堂内所有人都吓到了,喜春连着喂了三颗药丸,老夫人才赤红着脸,咳声逐渐缓和。
老人家手肘撑在案几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便是如此,她也是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瘫倒。
“卿姐儿……”老夫人颤声唤着。
卫元卿眼圈通红,不停为老夫人顺着背。
她心里的愧疚已经将自己淹没,甚至没脸再让老夫人替她出头。
她是有多蠢啊!祖母身子败成这样,她怎能视而不见,一而再再而三伤她老人家的心?
“祖母……”
对不起已经不能表达卫元卿心中的愧疚,一只手被老夫人紧紧攥着,有些疼,她却更多地感觉到温暖。
“你说……你可愿……姓名……”
老夫人语不成句,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些颠三倒四。
卫元卿却听懂了老人家的意思。
拭去眼中的泪意,她掷地有声地说道:“孙女不愿!不愿意四姐与孙女同名!定远侯府只能有一个卫元卿,这个人,也只能是我!”
从老夫人叫卫元卿后,徐氏便在那里轻咳提醒。
卫元卿却压根听不见,说完之后,她才看向徐氏,“母亲是又想对我动手吗?还是用祠堂中痴傻的兄长相要挟?”
“卫元卿!!!”
徐氏都傻眼了,还是她的亲亲好儿子,卫子钰怒声呵止,“不要以为祖母在这里为你撑腰,便能胡说八道地侮辱母亲名节!
母亲何时对你动手?又何曾用那傻子的来要挟你?”
卫子钰是定远侯世子,这些乱七八糟的后宅之事,他本就不该过问。
可那该死的贱种爬到他母亲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卫元卿看向疾言厉色的少年,心中的恨意几乎无法遮掩。
小可怜人设,却不能崩。
鼓起勇气一回,会叫人觉得她忍无可忍,在崩溃中爆发。可面对从小惧怕的兄长,她再强硬对抗,便说不过去了。
如今的她,势单力薄,也不知祖母会护着她到几时,万事皆要小心。
卫元卿深吸一口气,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声音颤抖,甚至不敢看卫子钰,哽咽着道:“三哥一口一个傻子,难道忘记……卫子风为何会变成傻子?”
声音小的像蚊子,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这可就牵扯到侯府内宅的秘事了……这卫元卿当真是不知轻重。
广贤郡王不赞同地皱眉看了哆哆嗦嗦的少女一眼,总觉得她有些奇怪。
他有一种很荒诞的错觉,好像今日所有人都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不可能,她一个被继母欺压多年的女子,连侯府都未出过,怎会有如此成算?
这想法,的确荒诞。
广贤郡王站起身,微笑时揖,“老太君,今日是晚辈冒昧打扰,恼了您的清净,心中很是歉疚。您这咳症有些严重,晚辈会向皇祖父秉明,遣太医为您诊治,老太君要保重身体才是。”
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明着是禀告天子老夫人有咳疾,实际上在告诉老夫人, 你定远侯府的事情闹得有点大,我会将详情一五一十告诉天子,至于您说当年写过信的事情,天子那里也自会知晓。
到时若降罪,本郡王可就不管了。
今日广贤郡王的确在定远侯府丢了大面子,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戏弄。
只是老太君出面,已经将事情引到家事上,他若再揪着不放,岂不小气?
但广贤郡王是天家子嗣,如此大辱,还是让他不爽!
但凡老夫人方才有半个字的假话,此时都要给他一个交代,才能将此事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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