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与平常一样服下煎药,药丸可在晚上煎药服下半个时辰用温水吞服,然后上床休息,一个时辰后会感觉肚子疼痛,大概再经一个时辰胎儿便能下来。”韩家柏打了一个冷噤,琼草儿不由得身子发抖,胡郎中暗笑了一下收起药箱要走,韩家柏拉住他说:“家里还一个女工也是呕吐,胡郎中帮着一起看看吧。”“女工在哪儿?”“就在前院。”韩家柏领着胡郎中出了西耳房,走到月亮门下想起一件事情再想问胡郎中,刚张开嘴看见长庚家的从厨房出来,慌又闭上。
小说详情 韩家柏听完胡郎中的话笑道:“我只是打个比喻,说一个笑话。”又想了一下说,“弟媳妇只是打胎,为何要用这么久的煎药?”
“打胎丸的药力过猛,身子一时恐难经受,因此,要做调理,最好服药五天之后再服打胎丸,打胎完毕再服五日才可停药,若身体没能恢复,再服一个疗程即可。”
韩家柏接过药方又问:“不知五日后怎样服下药丸?”
“第五日与平常一样服下煎药,药丸可在晚上煎药服下半个时辰用温水吞服,然后上床休息,一个时辰后会感觉肚子疼痛,大概再经一个时辰胎儿便能下来。”
韩家柏打了一个冷噤,琼草儿不由得身子发抖,胡郎中暗笑了一下收起药箱要走,韩家柏拉住他说:“家里还一个女工也是呕吐,胡郎中帮着一起看看吧。”
“女工在哪儿?”
“就在前院。”
韩家柏领着胡郎中出了西耳房,走到月亮门下想起一件事情再想问胡郎中,刚张开嘴看见长庚家的从厨房出来,慌又闭上。
两人来到前院,胡郎中给启明家的把完脉说:“大嫂与太太脉向一致,也是喜脉,如果继续呕吐,可按太太的药方服药。”又转身对韩家柏说:“我可否再到太太房中嘱咐一下?”
韩家柏忙说:“请,请!”走到垂花门时看了四下没人,又在胡郎中耳边小声道,“弟媳妇怀孕的事万不可与太太讲啊。”
胡郎中装着没听见,快步进了堂屋。
此时,殷氏正跪在床上从窗户里往外看,见丈夫领着胡郎中快要进门便慌忙躺下,将被子蒙住头装睡,胡郎中走到床前道:“太太睡着了吗?”
殷氏侧身坐起,一副睡眼蒙眬的样子说:“前院女工与我家婶子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
“没有大碍吧?”
“都无大碍。前院大嫂与太太相同,也是喜脉。西房娘子……”
又扭脸看了韩家柏一眼说,“哦,西房娘子可能是肠胃受凉引发贲门梗阻,吃饭时遇到刺激反应才要呕吐,我刚才开了方子交给老爷,此方药性徐缓需服十日,刚才跟韩老爷说了,若一个疗程效果不佳可再服一个疗程,万不可如老爷所言服上半年啊。”
殷氏看韩家柏一眼道:“什么病要服半年的药?”
韩家柏憨笑了一下道:“我只是说个笑话。”
殷氏又跟胡郎中说:“我那弟媳妇命苦,才二十出头弟弟就去世了,她若身体不好也是我的心病。”
“太太尽可放心,保证药到病除。”
“胡郎中医术高明我当然放心,只是太辛苦你了。”
“为太太解忧是我分内的事,客气话不用说了。”
胡郎中提起药箱要走,韩家柏掏出几块银圆要付诊费,胡郎中假意不收,韩家柏硬给,最后取过一块钱装进衣兜,笑呵呵地离去。
韩家柏将胡郎中送出宅门,一直望着他远去了才把琼草儿那张药方打开细看,只见上面写着当归、川芎、黄芪、党参、延胡索、雌黄等这些药名虽然很熟,但韩家柏并不知晓各起什么作用,就连同殷氏那张药方一起交给启明,让他去镇上抓药,又让长庚家的预备蜂蜜与大烟壳作药引子。
到了晚上,启明家的端来熬好的药放在琼草儿床前的桌子上,然后又送来洗脸水离去。
琼草儿端起药闻了闻,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她想起以前吃过的药不是刺鼻难闻就是苦涩难咽,觉得这碗药却不比寻常。
端起碗喝了一口,又香又甜,加之不是太烫,便一口气喝完了。
坐在床上,满口香甜良久不消,便帮儿子洗了脸又洗了脚放在床上哄着入睡。
琼草儿白天睡觉,晚上难眠,睡不着就胡思乱想,脑海里浮现出韩家柏的影子。
她从小跟大哥在一块儿玩耍,经常玩娶新娘的游戏,都是大哥扮新郎而她扮新娘,那时候就想过,将来要成为大哥真正的新娘。
后来,媒婆为大哥提亲,她听说后难过了好几天。更让她难过的是,她看见大哥也很伤心。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能违抗,只好听从养父养母的命令,嫁给二哥韩家樟,她本以为永远都是韩家樟的妻子,却不想,韩家樟过早去世。
她和大哥真tຊ正的开始就是与韩家松拜堂那天,她看出来韩家松不情愿娶她,硬是大嫂背后唆使才让老太太逼着韩家松同意。
她同意嫁给弟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儿子,她知道她若改嫁别家,韩家不会让她带走孩子,这是韩世荣的遗愿,尽管韩家柏与老太太未必真心要她留下孩子,可老爷子的遗愿没人敢违抗。
她同意嫁给韩家松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离开韩家,不想离开韩家柏。从小一起玩到大,还想相守到终老,但她最先的想法并不是肉体上的接触,只是各自祝福。
拜堂那天,香莲突然出现,又把韩家松抢走了,作为新娘子她有多么难堪,不说也能知道,天下哪有结婚时新郎跟别人跑了,这事不仅稀奇,也太丢人了,不是因为孩子,她有可能会去寻死。
就在看热闹的人们走了之后,大哥走进洞房,流着眼泪跟她说:“你要挺住啊!”
那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扑到大哥怀里,与大哥紧紧相拥。
就在这时,老太太进门,看见这一幕转身就走。
“怎么办?”她问大哥。
“看见了正好,我们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又抱在了一起。
之后,她又回到西耳房住了,相当于取消了与韩家松的婚礼。
她与韩家松拜过堂,下人便应该改口称作三太太了,老太太说:“以后不要改了,还叫二太太吧。”
琼草儿心里明白,她在老太太的心里发生了改变,也就从这时起,她与老太太有了隔阂,好在两人都不爱说话,别人没有看出多大变化。
琼草儿听胡郎中的话,一连吃了五天的药,到了第五天晚上,吃过饭刚回房,长庚家的就将煎好的药汤端了过来。
琼草儿让她将药碗放在桌子上,又让她打来热水给孩子洗脸洗脚,自己也洗了手脸,就坐在床沿上把药喝下。看儿子睡着了将那一粒药丸取出,按照胡郎中说的,今天要服下药丸。
药丸在手心里显得沉重,她的手也越发地颤抖起来,记得胡郎中说过,要在吃完汤药以后半个时辰再服药丸,便坐那里等着时间,那一刻,时间好像停止了一样。
不清楚药丸吃下去会是什么样子,越想越害怕,心脏要跳出来了。她又将药丸放回碗里,两眼死死盯着药丸。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取出暖壶在另一只茶碗里倒了半碗水,拿起药丸轻轻放入嘴边,泪水也跟着流了下来。
此刻,她好想大哥过来,站在她的面前,将那药丸夺下,轻轻搂在怀里。然而,门外死一样寂静。
她将药丸放入口中,感觉一丝凉滑,有一点薄荷的气味。端起茶碗压一口水,药丸突然滑进喉咙,她想吐出来,却咽进了肚里。那一刻,她后悔起来,忙用手去抠,可怎么都吐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也觉不出有什么不适,就靠着床头半躺着,心里祈盼,她吞下去的是颗假药。
不知到了几更几点,琼草儿醒来,感觉肚里难受,以为要大便,起身下床坐在马桶上。
好一阵子过去,并没有屎尿下来,她想起身回床,没等站起身就觉得下腹如刀绞一般疼痛,越来越厉害,就如五脏六腑全部扯裂一般。
她知道药劲上来了,紧咬牙关,忍着疼痛,额头上开始冒汗。很快,浑身大汗淋漓。
她突然想,自己会不会死去?便将马桶往床边靠近一点,用两只胳膊趴在床沿上,她能听见牙齿发出吱吱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下体有东西突然掉了下来,疼痛也慢慢减轻。
她往门外看看,此时天还没亮,便起身找来一件破旧的衣裳,将下体擦净,系好裤带,提着马桶出来。
她本来想把尿罐子提到厕所,刚到月亮门下才想起,这里肯定有掉下的死胎,那样全家人都能发现,明天还不炸了锅?
也不能倒进墙外的围沟里,万一半个沟水通红也要暴露。该怎么办呢?她想了一下,还是提到外边比较安全。
天上布满繁星,借着星光她找到一把铁锨,一手提着马桶,一手拿着铁锨出宅门去门外的沟边。
找了一块土壤松散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将马桶倒进坑里,又用土封住,感觉没有迹象,便匆匆回来。
此时,院里还没有人起床,她又将马桶和铁锨拿到东墙外的围沟里刷洗干净,一切妥当之后,再回屋里躺下。
正昏睡着,听见门外有人喊她吃饭,这时义清也已经醒了,她忙起床将孩子穿好衣裳,领着他往堂屋走去。
一家人都坐着等她,韩母和殷氏一直盯着她看,韩家柏端起碗将头埋进碗里,而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她的身子。
她坐下来,看着面前的碗,只觉得晕眩,浑身又酸又痛,一点食欲没有。
殷氏问:“我听江儿娘说,昨天晚上又给你熬了药,不知道可吃下了吗?”
“吃下了。”
“听胡郎中说,你是肠胃受凉引发什么梗阻,既使不呕吐了也要继续吃药,肠胃的毛病好得最慢,必须拔掉病根才免得复发。”
琼草儿低着头装着吃饭,一个字也没回应,可她同样用余光观察韩家柏,刚好与韩家柏的目光相对,吓得韩家柏赶紧扭脸。
琼草儿在心里骂:“胆小鬼,原来是这样的人,害得我一夜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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