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妮正忙着搬东西进堂屋，喜滋滋的模样，连那五大三粗的背影都透着轻快。
　　顾为民看着李春妮，木讷的脸上跟着带了几分喜意。
　　回头看了王菊仙一眼，笑转瞬不见，低头搬东西进屋。
　　“妈，你想用我的命，去换卫国回来，是你先不要我的。”
　　王菊仙看着顾为民的背影，心里头一哽。
　　她知道，她这个以前最看不上的儿子，这回是真的不听她的话了。
　　一口气没上来，王菊仙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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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了家，李春妮每天脸上的笑都多了些。
　　虽然他们现在还是只能吃红薯粥，可同样的红薯粥，吃着就是比以前要甜些。
　　自打分家后，王菊仙就病倒了。
　　顾为民心里头到底有些过意不去，坐车去县城给王菊仙买药了。
　　李春妮知道顾为民是个孝顺的，倒是没拦着。
　　干完田里的活儿，李春妮又去帮苏桃干活，准备去县城卖的东西。
　　看着苏桃把那臭烘烘的猪下水啥的拿出来，李春妮皱眉。
　　“不是，这么臭的东西真能卖钱？县城人还真奇怪。”
　　苏桃一边洗，一边笑。
　　“大嫂，待会儿做熟了就不臭了，你回头尝尝。”
　　李春妮点了点头，一脸已经等不及的样儿。
　　帮苏桃洗完东西，李春妮赶忙回家做晚饭。
　　苏桃倒是留她吃晚饭了，可她想着顾为民回来得有口热饭吃。
　　刚做好晚饭，天还没黑，就见顾为民进了门。
　　李春妮刚要叫顾为民，就见顾为民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衣的姑娘。
　　那姑娘白白净净，长得很秀气。
　　顾为民带着人进了屋，擦了把汗，对李春妮介绍。
　　“这是表妹王艳艳，听说妈病了，来看看妈。”
　　转头见桌上摆着饭菜还没动，也知道李春妮还没吃饭。
　　“我带她去看妈，你先吃。”
　　王艳艳看了李春妮一眼，挤出一个笑。
　　“大嫂。”
　　没等李春妮应声，就急忙朝东屋走，脚下飞快，活像李春妮会抓她一样。
　　“大姑，你咋样了？我来看你了……”
　　一进屋，王艳艳皱眉捂住鼻子。
　　王菊仙和顾卫红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顾卫红的脚似乎烂了，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王菊仙几天没洗澡，身上那味儿也不好闻。
　　虎子一身邋遢，蹲在边上玩鸡屎。抬头看了王艳艳一眼，抹了把鼻涕继续玩自己的。
　　这三种味儿混合在一块，差点没把王艳艳熏昏过去。
　　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王艳艳屏住呼吸走到床边拍了拍王菊仙。
　　“姑，你好点了没？我给你带了橘子罐头，你吃点不？”
　　王菊仙睁开眼，看到王艳艳，登时来了精神，急忙坐起身。
　　“艳艳来了啊？你多少年没来看姑了？
　　还是你有良心，不像有些人。”
　　说着，没好气瞪了门口的顾为民一眼。
　　顾为民没吭声，放下手里的药转身回堂屋去吃饭了。
　　王艳艳打开罐头，喂王菊仙吃了一口。
　　“姑，吃点罐头甜甜嘴，我担心你身体，这回就多住段时间，好好照顾你。
　　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再回去。”
　　王菊仙吃了一口罐头，甜得眼睛都眯起来。
　　“好好，姑这儿你只管住，想住多久都行。”
　　听到动静的顾卫红醒来，见到王艳艳，有些迷瞪。
　　刚想说啥，就被王艳艳一口罐头堵住了嘴。
　　“表姐，这罐头可甜了，你吃点儿……”
　　顾卫红吃着罐头，砸吧了下嘴继续睡了，也忘了自己要说啥。
　　王菊仙拿过王艳艳手里的罐头，招呼虎子上去吃。
　　“艳艳啊！这是表姐的孩子，你应该第一次见吧？”
　　王艳艳点了点头，摸出五毛钱塞给虎子，笑着摸了摸虎子的头。
　　“小姨不知道你在这儿，没给你买糖，你拿着这钱自己去买糖吃！”
　　虎子吃着罐头，脏兮兮的手接过王艳艳的钱，蹭了王艳艳一手鸡屎。
　　“就五毛钱？你咋拿得出手？我爸那边的叔伯婶子一出手就是一块呢！”
　　王艳艳被蹭了一手鸡屎也不恼，仍旧笑得温柔。
　　“小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以后补给你。”
　　虎子把钱塞好，转身去疯了。
　　王菊仙急忙起床，拉着王艳艳出门。
　　“艳艳，来，姑带你去洗手。”
　　出了门，王艳艳看向西屋。
　　正巧，苏桃出门去菜园。
　　王艳艳不由站住脚步，眼里满是羡慕。
　　“姑，我听说长乐哥结婚了？这是嫂子吧？可真好看啊！”
　　王菊仙见王艳艳盯着苏桃的背影出神，急忙上前挡住王艳艳的眼睛。
　　“艳艳啊！可别看那骚狐狸，要倒霉的。”
　　王艳艳拨开王菊仙的手，回头看了眼西屋，小心问道。
　　“姑，嫂子长这么好看，长乐哥肯定很喜欢她吧？”
　　王菊仙没好气看了西屋一眼，呸了一口。
　　“啥喜不喜欢的？就是个冲喜的玩意儿，看着就糟心。
　　咱早就分家了，不管他们家的事。
　　别说了，快进屋，姨给你打两荷包蛋。”
　　王艳艳看着王菊仙，收起脸上的笑。
　　“姑，你这思想很有问题，不管分不分家，你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在背后这样说人家。
　　以后你要再这样说，我就不来看你了。
　　还要跟我爸说，让我爸好好教训你。”
　　王菊仙啥都不怕，就怕自己的弟弟，讪讪一笑。
　　“是，姑知道了，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