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复杂,又妒又惊。鶝尚芙蕖只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妹妹数一下吧。”“什、什么?”见董美人没反应过来,她好脾气解释:“方才便说过了,是妹妹自个不小心撞上来的。但姐姐大方,愿意担走一半。董妹妹不先数数掉了多少,还怎么给清这珠子呢?”寒风拂面,董美人被吹的俏脸苍白。她特地挑了细小的珍珠,自然比不得对方手中的那串南珠。这几日才下过几场雪,积白tຊ数尺。此刻那些小珠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和白茫茫的雪化作一处。
小说详情 尚芙蕖犹豫了一番,最后决定叫人缝在披风内里。平常既不显得招摇,关键时刻还能掀开涨涨威风。鶝
杏儿欲言又止。
很想告诉她那可能会有点像抖尾开屏的孔雀,而且还是雄的那种……余光瞥见满眼崇拜的小蝶后,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顶多有点丢人。
自家贵主高兴就好。
……
不等虎皮披风赶出来,冬雪已至,露凝霜重。拇指大小的红梅花骨朵儿压在枝头,冷风一吹,流霰纷飞。侍女撑着一把伞,尽量往她头上倾斜。
尚芙蕖身形高挑。鶝
拐过长廊时侍女一个没跟上,伞面低下遮去视线。她才站住脚步,迎面便直直撞上一道人影。
“啊!”
啪嗒一声清响,对方手上的珍珠钏子忽地断开,黄豆般的莹白圆润珍珠蹦落满地,顺着台阶滚下,没入雪里。
空气中冷意弥漫。董美人咬着下唇,脸色极不好看,“这是我串了好几日,要送给婕妤姐姐的……”
宫中只有一个婕妤。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尚芙蕖不被这套牵着走,“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鶝
她就算有责任,也不该占大头。
董美人笑了笑,“那我只能如实告诉婕妤姐姐了。”
轻柔的语气,暗含威胁。
眼下傅婕妤是后宫位份最高,又得太后青睐,其它嫔妃多少都避避风头。这会儿搬出这尊大佛却不管用了,尚芙蕖油盐不进。
“那你去吧,让她跟着一起。”
她一指跪在旁边面色苍白的侍女,说道,“去了要实话实说知道吗,这是你戴罪立功的好机会。”
闯下如此大祸,那名侍女正是心如死灰之际。一听这话,她眼底瞬间眼底有了颜色,连连磕头。鶝
“奴婢谢容华!奴婢谢容华!!”
“姐姐,这般做法恐怕不太好吧?”董美人脸色是真不好看了,不说和一个奴婢摆在一块掉面儿,尚芙蕖不亲自去锦绣宫,这火还怎么煽到最大?
“有什么不好的。”
美人鬓边珠花鲜妍,如簪一枝春。与初见时的内敛完全不同,她眉目张扬,一改从前回避作派,“傅婕妤何等气派?一串不过豆大的珍珠能放在心上?”
董美人嘴唇抖了抖。
被气的。
昔日她嘲讽对方穷酸,如今攻守异形,被换了个说法还回来。鶝
“不过妹妹既然这么说……也罢,将陛下赏的那串南珠取来。”
尚芙蕖一招手,身后的小蝶顿时昂首挺胸走上前,不蒸馒头争口气,憋了这么久就等今日!
跑腿的宫人收了赏钱,行动麻利,很快将一串莹润浑圆的珠串取来。
洁白无暇饱满可爱,如缀于枝头的硕果,在日光下璀璨夺目。
董美人家境不差。
见到这串珠子也直了眼,之前有听说过天子赏了尚容华一挂贵重的水晶帘子。如今看来,好东西恐怕比猜想的还要多。
她心情复杂,又妒又惊。鶝
尚芙蕖只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妹妹数一下吧。”
“什、什么?”
见董美人没反应过来,她好脾气解释:“方才便说过了,是妹妹自个不小心撞上来的。但姐姐大方,愿意担走一半。董妹妹不先数数掉了多少,还怎么给清这珠子呢?”
寒风拂面,董美人被吹的俏脸苍白。
她特地挑了细小的珍珠,自然比不得对方手中的那串南珠。这几日才下过几场雪,积白tຊ数尺。此刻那些小珠早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和白茫茫的雪化作一处。
怎么可能好找?
就算找齐了,天寒地冻的,回去也少不得大病一场。鶝
依依不舍盯着尚芙蕖手中的南珠,她既眼热,又实在抹不开面子,只能恨声。
“姐姐何必为难我?傅婕妤可是太后看中的人,容华姐姐行事还是谦逊谨慎些好。”
“傅婕妤能得太后老人家青眼,自是她的福气。”尚芙蕖望向廊外,雪越下越大,纷扬如柳絮,迷乱人眼。她又瞧着自己指尖丹寇如火,“但在这后宫之中,能用不上谦逊谨慎几字,便是我的本事。”
此话不假。
她靠兢兢业业读书换来的。
不过董美人听不懂,她本就不是什么与人和气的性子,能忍到如今已经算是王八神技,眼下终于装不下去,恶狠狠瞪着她道。
“有什么可得意的,花尚且有开有败,枯荣一季,这世间岂有盛宠不衰的道理?”鶝
尚芙蕖只静静看着她,神色如秋水不起波澜。
如果她只是寻常一心往上爬,害怕掉落高台的嫔妃,那确实会怕。毕竟帝王宠爱是后宫安身立命的根本,她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众生之一。
但比起多数只能以才貌侍人的女子,她幸运很多。对皇帝作用更大,可以选择的也更多。
齐公公寻到人时,她正默默站在廊下观雪,先前还妄图叫嚣的董美人早已没了身影。
“哎哟容华祖宗,陛下要寻您过去呢。这天寒地冻的,您怎么也不穿厚实点,冻着了可咋办?”
齐公公上了岁数,一念叨难免就起劲。以往对着陆怀那张脸,少年天子自带威仪,不敢多说。睿王的话……没事没人会去主动去挑他的话头。
“陛下……寻我?”鶝
尚芙蕖探出点脸,立时有雪絮挂在眼睫上,化开冰凉凉一片。隔着水渍和雪帘子,她看清不远处场景——齐公公笼着手缩着脖子站在不远处,穿的像个过年的圆饺子。
而他身后跟了几个侍卫。
衣着单薄,却更显身板壮实孔武有力。几人抬着一架精致的步舆,痕迹很新,应该才做出来不久。
“这是……”
尚芙蕖讶异。
齐公公眉开眼笑地介绍,“天冷路滑,陛下便让人做了这个。这几个抬的都是练家子,容华且安心,绝不会摔着您。”
这确实出乎所料,尚芙蕖愣了下才赶忙谢恩。只是看到那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不免心底发虚。鶝
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自己先前看季姓少年郎太入神,险些把酒洒出的画面……
“容华。”齐忠又轻喊了她一声,“陛下还在等着呢。”
尚芙蕖一下子更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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