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都知道他玩女人不碰第二次,都是次抛的,久了嫌脏。
唯有我,在他身边待了十年。
没人知道,他只是将对白月光压抑的情愫,全数给了我。
只因白月光谈了一个廉价的男人,所以他也要找一个廉价的女人,而我,足够廉价。
他白月光回国那日,我正好得知真相,当天就找了一个男人领了证。
第二天,我跟他提出离职,理
由是结婚了,他没有相信。
第三天,我打电话和家人商量婚礼,他听到后依旧不信,面无表情的走开。
第四天,我去看婚房,又一次被他撞到,这一次,他忍不住了。
“婚房?齐疏桐,有些把戏玩一次就够了,物极必反。”
我看着压抑着怒火的眼神,沉默不语。
他不信我结婚,无非是不相信喜欢了他这么年的我会嫁给别人罢
了,可攒够了失望的人,离开的时
候,永远都是悄无声息的。
一旁的江雅若看了看这栋昂贵的别墅区,又扫了我手上的婚戒,同样流露出诧异,“齐助理,你老公叫什么名字啊?”
我不想把祁先生搅和进我和厉斐言的乱摊子里,沉默片刻后,还是没有说。
毕竟我和这位祁先生也并不是很熟,当时我急缺一个能够结婚的男人让我摆脱厉斐言,走投无路之下,我才找到了他。
我妈妈几年前阴差阳错救过他
一命,他留下电话号码,说以后遇
到困难可以找他。
我鼓着勇气拨打电话,请求他和我结婚,没曾想他竟然答应了,只是领证当天,他就去了国外,愧疚的说一个月后再跟我举行婚礼,所以这么久了,我和他也才见过一面。
见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厉斐言眉眼的冷意莫名松了一些,可却还是看不惯我这幅演结婚演上瘾的模样,沉着声道:“齐助理既然是来买房的,想必看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给你老公打电话定下来吧,不然,我就要了。
他目光直直的盯着我,将老公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这套别墅确实不错,我本来就打算定下来。
我知道以厉斐言的性格,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犹豫一会,还是拿出了手机,轻轻一点。
拨下了,那个备注为老公的号码·……
长达一分钟的呼叫后,电话仍没有被接通。
时间一秒秒地流逝着,厉斐言
的耐心都要被耗尽了。
他看着我还举着手机演戏的样子,心头升起一股无名怒火。
正要开口,一辆车突然直直冲着三人撞过来。
“小心!”
他想都没想护着江雅若躲到了安全地带。
车开到半米之距,我才察觉到危险想要闪开,却还是半边身子都擦到车身滚了出去。
这出意外把江雅若吓得魂不附体,眼神都没了焦距。
厉斐言担心她的情况,再顾不上和我算账,抱起她就上车离开了。
我滚出了十米,小腿擦伤了一大片,露出粉色的皮肉,痛得我眼眶都红了。
我撑着地面坐起来时,厉斐言刚好开车和我擦身而过。
他满心都是江雅若,从头到尾都没看遍体凌伤的我一眼。
灰尘扑面而来,呛得我咳嗽不止,好不容易舒缓下来,掉在一边的手机传来了人声。
“疏桐?怎么了?”
听见祁铮的声音,我连忙捡起手机,不想让他担心,扯了扯谎。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婚房已经看好了,你要看看照片吗?”
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不用发照片,你满意我就满意,祁家的规矩,大事小事,一向由夫人做主。”
刚从鬼门关死里逃生,他这温柔的宽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心底
,泛起一圈圈涟漪。
我也软下了声音,忍着痛含笑答复他,“那就定这套吧。”
祁铮没有异议,我也不想再打扰他工作。
我正要挂断电话,耳畔传来了他温和如春风的声音。
“疏桐,我们已经是夫妻,不管你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听着他这满是关切的话,我怔
了怔,轻轻嗯了一声。
最后,我一个人一瘸一拐的去了医院,中途想到祁峥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是痛的。
也是,被暖的。
这次受伤说不上严重,但也不算轻,最后以我被缝了十几针而结束。
在医院休息了好几天后,我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刚整理完两天后的会议安排,
刘秘书敲门进来,满脸焦急神色。
“疏桐,你知道厉总在哪吗?我们都联系不到他,可飞天那边催着要合同,今天之内就要发过去,可怎么办啊?”
飞天这个项目我也一直在跟进,知道有多重要。
我不忍心让项目组同事几个月的心血白费,便拿走了文件说去试试。
我拦了一辆车,然后打开江雅若的朋友圈,报上了她一个小时前发的温泉山庄的地址。
一路上,我给厉斐言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心里也有些着急。
等我赶到山庄时,江雅若正和厉斐言在用下午茶。
一看见我,他满是笑意的脸瞬间暗了下来,“你过来干什么?”
我知道这么做会打扰他的好心情,但事急从权,我只好耐心解释着。
一旁的江雅若听见是工作的事情,立刻站了起来。
“斐言哥哥,你既然要忙工作,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厉斐言费了好久才说动江雅若出来约会,眼下被搅乱了,不免大动肝火。
“我没有告诉过你,就算是天大的事,只要我和雅若在一起,你都不能来打搅吗?”
训斥完,他一把掀翻了桌子,冷冷扫了我一眼,提步追了上去。
滚烫的咖啡撒在我的伤口上,痛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这话,他还真没和我说过。
当年要是早知道他心里藏着这么重要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在他身上浪费这么多年,更不会放着大把的offer不选,留在他身边做一个助理。
第二天刚到公司,我就被处罚了。
厉斐言罚了我下半年的工资和年终奖,与此同时,公司新出了一
项规定。
以后凡是厉总和江小姐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如有违背,我就是前车之鉴。
因为这项规定,公司里议论纷纷,大家都讨论起了厉斐言和江雅若的八卦。
“听说云海那个项目就是为了江小姐才开的,她喜欢滑雪,厉总就直接收购了。”
“上次厉总让我拍的那套首饰,也在江小姐手里,我在新闻上见到了!”我默默听着,也不掺和,
只有几个同事知道我受了委屈,纷
纷凑过来安慰。
“疏桐,这件事从头到尾你真的无辜啊,要不你去和厉总认个错,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却摇了摇头,“我都提离职了,本来就拿不到那些钱,算了吧。”
听见这话,茶水间所有人都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你真要走啊?我们都以为你在开玩笑呢,厉总能同意吗?”
“是啊,你跟了他这么多年,
他都不挽留一下吗?”
挽留?厉斐言根本都不信我会走,也不信我结婚了,又怎么会挽留?
我笑了笑,抬起头看向大家,“真的,今天手续办完,我就走了,大家有缘再见。”
和少爷纠缠十年,圈子里的人都笑她是千年备胎。
他也说:“保姆家的女儿,玩玩可以,结婚?不可能。”
那一刻,谁也没看见站在门外的她。
她红着眼转身离开,当天就找别人领了证。
第二天,就敲开了厉斐言办公室的门。
“厉总,我要离职。”
齐疏桐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宁静的氛围。
闻言,厉斐言翻看文件的手顿了顿,微微抬眸,语气云淡风轻。
“离职?理由。”
“我结婚了,未来有了新的规划,不适合再留在您身边。”
齐疏桐的语气真挚无比,厉斐言却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
“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婚礼呢?”
一连三个问题,让办公室里沉默了很长一瞬,齐疏桐垂眸许久,才迎上他的视线。
“我老公临时有事出国了,婚礼要等到他回来再补办。”
听见老公两个字,厉斐言勾了勾唇,嘴角浮现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老公?你和谁结的婚?”
听着他声线里压抑不住的讽笑,齐疏桐将要脱口而出的名字止于唇齿。
虽然昨天领证时,祁铮表现出来的态度是温和有礼的。
但这桩婚事毕竟来得仓促,齐疏桐也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公开,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长久的寂静让厉斐言确定,齐疏桐今天提出离职结婚这一串,不过是在得知雅若回国,自导自演,想吸引他的视线罢了。
若是平时还有心思哄哄,只可惜,如今的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陪她演这么一出戏。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健,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脸上冷淡的表情瞬间变得温柔。
“雅若?我马上过来。”
下一秒,他直接起身拿起外套,路过齐疏桐时,随口丢下一句话。
“要离职可以,按流程走。”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是,同意了?
按照流程的话,只需要一个月交接,她便可以彻底离开了。
齐疏桐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不太敢相信过程会这么顺利。
她垂着头走回助理办公室,脑子里乱糟糟的,闪现过很多画面。
十六岁时,她从乡下来到京北,跟着在厉家做了几十年保姆的妈妈住进厉家老宅。
厉家心善,替齐疏桐安排好学校,允许她跟在厉家少爷厉斐言身后一起上下学。
正是春心萌动的年纪,厉斐言又芝兰玉树,生的一副好面容,一来二去,齐疏桐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他。
可她深知两人身份的差距,从不敢贸然靠近。
直到那晚,厉斐言喝醉酒走错房间,和她春风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背对着她系着衬衫纽扣,淡淡道:“每次见我都脸红,是喜欢我?”
暗恋被戳破,她惶恐不安,他却转过身,唇角微微上扬,“昨晚是我走错房,今晚,你要不要走错一下?”
她误以为这是他接受她的信号,怔怔的瞪大了眼,心头犹如烟花迸开般喜悦。
两人的关系就这样维持下来,一夜又一夜,一次又一次,在家中的任何地方,都有过他们荒唐过的踪迹。
这一荒唐,就是十年。
可他从未给过名分。
齐疏桐不是没有期盼,期盼着有朝一日,他能主动表态,给她一个名分。
直到昨天,厉斐言突然给她发消息,说要带她参加一场接风宴,要她好好打扮打扮。
在一起这么久,他虽每夜都离不开她,可却几乎从不带她出席这种场合。
所以一听见这个消息,她下意识地以为,他是打算公开他们的关系了。
那一刻,她整颗心都被激动的情绪占满了,满心欢喜地赶了过去。
出租车在车库停下,她刚要解开安全带,旁边的跑车里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厉斐言的几个好兄弟,语气极为不屑。
“斐哥,带齐疏桐出席这种场合,怕是不妥吧?别人要是知道她的身份,还不知要怎么嘲笑呢。”
“是啊,一个保姆的女儿,带出来是真的掉价呀。”
厉斐言的声音淡淡的,但齐疏桐在他身边太久,能听出语气里掩藏的嗤讽意味。
“雅若都能谈这么廉价的男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带一个掉价的女人出席接风宴?”
一字一句,像利刃般戳进了齐疏桐的心底。
她僵在原地,嘴唇止不住地轻颤着。
隔壁毫不知情的几个人并没有停止交谈。
“哈哈哈哈斐哥,你这么说,齐疏桐要是听见了不得伤心死,你就不怕她会离开你吗?”
“她这种身份,能找到什么好的?离了我只怕都活不下去。”
轻飘飘一句话,引得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太刺耳,将齐疏桐那脆弱的自尊心践踏地粉碎。
她没有心思再参加这所谓的接风宴,给厉斐言发了一条今天不舒服,去不了的短信后,就匆匆跑离了车库。
等到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厉家。
她询问了在厉家待得较久的佣人,很快便得知了厉斐言和那位叫雅若的女孩的过往。
原来他们俩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笃。
读书时厉斐言不近女色,从不接受任何女孩的情书,是因为他早就有喜欢的人,可还没等他袒露心意,江雅若就交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朋友,江家反对,她却直接反抗家族,跟着男朋友出了国。
厉斐言却无法忘记她,始终痴恋江雅若多年,这些年一直单身未娶,就是在等她回来。
听到最后,齐疏桐已经有些麻木了。
那些困扰了她很久的,关于天之骄子一般的厉斐言,为什么会在醉酒后流露出失意痛苦的情绪,都在江雅若这个名字里找到了答案。
关于厉斐言为何要和她保持十年不明不白的关系,她也都明白了。
就因为江雅若找了一个贫穷的男人,所以,他为了赌气,也盯上了她这样一个廉价的女人。
天亮时,她眼中的泪流干了,心底的那丝妄想也熄灭了。
彻底死心后,她拿出了一张名片。
名片的主人叫祁铮,多年前,齐疏桐的妈妈在车子失控时推开了他,救下了他的性命。
为了表达感谢,他留下了这张名片,要齐妈妈遇到困难时来找他。
这之后不久,齐妈妈就离世了,临死前,她把这张名片交给了女儿。
现在,齐疏桐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尝试着拨通了这个电话,向对方提出了请求。
请求这个叫祁铮的男人,娶自己为妻。
对面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来。
当天下午,两个人就去民政局领了证。
把她送到家后,祁铮告诉她,他最近有些事要出国,婚礼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举办。
齐疏桐只是想利用这段婚姻彻底摆脱厉斐言,不在乎有没有婚礼,点头应下了。
那天,她看着手里绯红的结婚证,感觉像做梦一样。
她这就,变成已婚人士了?
不过更多的,心里却是解脱。
她终于,可以彻底摆脱厉斐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