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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茉轻回了伯府,便直奔松云居而去。
  姑姑跟方嬷嬷正在对账。
  她委婉道明了想去南边进货的事情,果然沈桦并不同意。
  她将手里的账本一合,轻斥道:“胡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着一群大男人跑那么远作甚?进一批货而已,还用得着亲自去。”
  一旁的方嬷嬷起身给她端了一杯茶也说:“老奴多句嘴,如此确实不妥,姑娘这一去少说两月多则半年,岂不是耽误了您议亲。这花儿般的年纪最是等不得,一年大似一年的。
  再者姑娘名声刚好了些,若是再有那起子小人非要拿这事浑编,编排出个子丑寅卯来,便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
  沈桦点头,认真道:“正是这个理儿,姑娘家名声最是要紧,没有长辈作陪,出什么远门。
  你虽愿意学习搭理庶务这些是好事,可女儿家毕竟不比男子方便,便让你铺子里的丁掌柜去做吧,我瞧着他是个稳妥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教训了半日。
  沈茉轻好容易插句话,道:“也并非全为进货,主要是想去瞧瞧外祖母了。好些年未见了,不知她老人家身体如何了。”
  沈桦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只是这次着实不合适,没有家里人跟着,我是横竖不放心的。
  待你二表哥官学里课业不紧了,让他陪你一起去,到时候也带上初哥儿,让你外祖母瞧瞧这未谋面的小外孙。”
  眼看着是半点希望也无了,沈茉轻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果然丁叔答应的那么痛快估计是都料到了。
  主仆二人有些悻悻的回了自己院子。
  甫一坐定,香云面色古怪的走过来道:“姑娘,您今儿刚出门,咱们院子里便有人扔进来一个竹筒。”
  说罢将手里一个小拇指粗的竹筒递了过去,上面还用蜡烛封了口。
  “可有看到是何人?”沈茉轻有些奇怪,定然是府里的人了。
  香云摇头:“不曾看到,扫院子的小丫头追出去什么都没看到。”
  “恩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再喊你。”
  香云福了福退了下去。她心里有点不太舒服,她已经伺候姑娘有一段时间了,按照老夫人当时的透露的意思,她跟重莲、软烟不出什么岔子是要跟着表姑娘陪嫁的。
  选她们也是因为她们性格好,长得周正,且她们都比姑娘小一岁。
  可以服侍的久一些。
  到了二十二三岁了或是放出去,或是做了屋里人皆可。
  她们三人私底下也商议过,不论以前如何看待表姑娘,以后都要当做自己的主子尽心服侍才好,待表姑娘出嫁之时她们的身契定也会在表姑娘手里。
  可是姑娘对她们并不亲近,有什么重要的事便关了门跟莲儿商量。
  看了看身后又被关上的门,她叹了口气,总得想个法子让姑娘信任她们才是。
  莲儿盯着沈茉轻手里的竹筒道:“姑娘,让奴婢来拆吧,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沈茉轻已经用发钗将蜡封抠了出来说道:“你危险也不行。”
  莲儿感动不已,果然是她的好姑娘。
  竹筒里倒出来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府内之人或与刘家公子联手毁姑娘清白,逼迫姑娘嫁入刘家,望姑娘慎之。”
  莲儿看了紧张又害怕道:“是怀化大将军家的刘公子吗?这是谁呢?居然知道这么多,又是谁要跟刘公子合力呢?
  刘公子怎么就非要娶姑娘?自从上回永安寺见过之后您不都是绕着他走的吗?即便是他要攀谈您也是不曾搭理,怎么就非要娶姑娘了呢?”
  她一拍桌子愤怒道:“姑娘,我们去告诉姑太太吧?”
  沈茉轻呆住了,这不是红梅的左手字迹吗?
  这是她们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练着玩的。
  很少有人看到过。
  红梅左手写字,所有的字下半部分都会往左偏。
  她跟红梅、墨竹、黄杏四个人是徐玉茹的贴身大丫鬟。
  黄杏病死了,墨竹被徐玉茹活活打死,红梅跟她一样做了忍气吞声、谨小慎微的姨娘。
  两个人相依为命。
  没承想如今只剩下红梅一个了,不知道她如今的日子有多艰难。
  是不是每日里仍旧无辜挨骂,被徐玉茹数落、嫌弃。
  有时她也在想,是不是她们几个大丫鬟确实就像徐玉茹说的太无能了些?
  不然怎的没见后来去的云雀挨骂?是因为云雀跟徐玉茹是一样的心狠之人么?凡事总可以处理的干净利索,让徐玉茹的那些龌龊心思都掩藏的很好。
  还是说当初徐老夫人挑她们几个的时候太注重性格是否顺从、软弱、老实好拿捏。
  所以她们几个太老实了、木讷了,总是不能揣度主子的意愿,把主子不好说的不好做的,都替她想在前头做了?
  既能帮她拢住伯爷的心,每日来檀园,又不能让伯爷喜欢自己。
  墨竹算是她们四个当中性格跳脱的一个,总想为自己博前程。可是呢?落得什么下场?
  是墨竹没明白自己在徐玉茹这里的用处?还是她都明白只是不想也不甘心那样做,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可是沈茉轻还有个很大的疑惑,为何自己现在的性格跟做碧草之时差了这样多呢?是因为从小被压抑了本性吧?
  现在的沈茉轻才是真正的自己。
  那么红梅给她写纸条是因为什么?
  她平日里除了在徐玉茹院子里伺候也不去别处,能有能力联合刘桄的也定是这府里的主子了。
  而以她对这府里主子们的了解,徐玉茹做出这事的可能性极大。
  自己跟二房没有什么瓜葛,大房里姑母跟两个表哥都对她不错。
  也只有徐玉茹了。
  她为何忽然间要针对自己?
  难道是姑母的生辰宴让她脸上无光了?也不至于因为这事就大费周章的算计她吧?
  还能是什么?难道是刘桄跟她许了什么好处里应外合?
  刘桄虽然后来又找机会跟自己联系过几次,但她也都并未搭理,他是为何非要娶自己的?
  还是说只是想要娶个门第不太差的媳妇,莫不是家里有小妾要生孩子吧?
  这可真是个怪人,他以为娶个媳妇就像纳一个通房一样简单,看上了就想法子拉进后院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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