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姑老爷的意思?”
陈蕊本想说不是,可一想,长辈的意见,就算秦之颜不乐意,这钱也不好不拿,当即笑着点了点头。
“是,爹很看重苏姑娘。”
“姑老爷还挺不要脸的。”
秦之颜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差点没把陈蕊呛死。
她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珠儿忍不住抿嘴乐道,“奴婢还没听说过姑丈纳妾要侄媳妇出聘礼的,若要传出去,也不知丢的是谁的脸。”
陈蕊的脸臊的通红,哪里还待得下去。
出了听雨阁,她越想越气。
先不管那个林东到底是不是秦之颜,王府的钱一大半都被秦之颜握在手里,就连柳娥的私库都被拿走了不少。
她竟然连这点小钱都不给,摆明了是要给锦和苑的人难堪。
现如今她当了家才知道墨振南散银子的本事有多大,如今还要管着公爹纳妾的钱,这事想想就怄得慌。
她没回自己的院子,带着丫鬟去了苏欢欢住的小楼。
苏欢欢的儿子才三岁,正被乳娘抱着在院子里玩耍。
正厅里,裁缝铺的人拿了些锦缎让苏欢欢挑,竟然有不少是大红色。
一个妾,也配穿红?
陈蕊沉着脸将裁缝铺的人撵了出去。
苏欢欢顿时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老爷让我选的布料,你有什么权利撵人。我虽然还没进门,可老爷已经认了我,我就是你的姨娘,是你的长辈。”
陈蕊一肚子的气终于有地儿发了。
“姨娘?长辈?苏姑娘你也太抬举自己了,现在你能不能进门还要另说。”
苏欢欢的脸色微变。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蕊故意叹了口气。
“我娘病了没时间折腾你,你就以为真的能顺利入府了吗?我刚刚去请示王妃,人家连下聘的礼金都不给,你觉得你能拿到王府的纳妾书?”
……
不到半个时辰,苏欢欢就火冒三丈地冲进了听雨阁。
自从石川被墨寒炫指给了秦之颜,听雨阁内的小厮都停了小动作,不等秦之颜吩咐,就将人拦在了院子里。
苏欢欢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
她长得很漂亮,不过这种漂亮带着一股子风尘气,衣着也多有暴露。
如今坐在那里哭闹,本就薄的外衫,已经快滑到了肩上,胸口的丰满呼之欲出。
不少小厮偷偷看两眼,涨红了脸又舍不得移开。
秦之颜落下最后一笔,才起身扶着珠儿的手悠然地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的石阶上遥遥看着。
见她出来,苏欢欢又开始嚎。
“没天理啊,我可是你未来的姑母啊,我还为老爷生了儿子,如今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是老爷的妾室,若是不能进门,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一了百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就连身上的这股泼辣劲儿,也带着些狐媚子味。
秦之颜淡笑开口,“我何时说过不准你入门了?”
苏欢欢顿时愣住。
“陈蕊说你不准!”
躲在外面的陈蕊急的差点冲进来tຊ。
这个蠢货!
秦之颜勾了勾唇角,并没有去计较陈蕊的挑拨。
“苏姑娘,你所嫁之人是胡庆和,可对?”
苏欢欢没听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
“自然是。”
秦之颜又道,“王府,姓墨!”
这句,苏欢欢听明白了。
“可老爷是王爷的姑丈……”
“苏姑娘!”秦之颜打断了她的争辩,“若姑母认他,胡庆和便是姑丈,若不认,胡庆和便只是胡庆和。可无论认与不认,苏姑娘是胡家的妾室,不是墨家的。”
这话很快传到了柳娥的耳朵里。
她喝了药行了针,此刻刚有了些精神,由丫鬟扶着坐了起来。
“她当真这么说?”
“翠菊亲耳听见的,一字不差。”丫鬟帮她垫了垫枕头,“大姑奶奶,要不要趁着这个时候,把那个姓苏的小贱人撵出去,就说是王妃交代,到时候姑老爷也不敢跟您闹。”
柳娥想了想却摆了摆手。
“看来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图有一张脸罢了。”
她病了这一遭,眼界倒是放开了。
“秦之颜有句话说得对,我认他,胡庆和就是王爷的姑丈,我若是不认,他算个什么东西!”
丫鬟忙附和。
“大姑奶奶说得极是,如今公子已经入了翰林书院,明日便可去报到,您的身体也已大好,区区一个小贱皮子,生死还不是全有您来定。”
柳娥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喜色。
“张嬷嬷怎么样了?”
“挨了板子,掉了半条命,怕是要养几个月。”
丫鬟面色低沉,显然已经是往好了说。
张嬷嬷是柳娥最得力的婆子,这顿板子,打的可是她柳娥的脸,无论如何,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不是要规整铺面吗?那就给她好好帮帮忙!”
“至于苏欢欢那边,不用管她,让她使劲闹,她要是来见我,就说我病重,不见人。”
最好闹得整个王府鸡犬不宁,闹到太妃也不能安生,到时,就知道谁才能做执掌王府内务的那个人了。
……
苏欢欢灰头土脸的从听雨阁离开,马不停蹄地冲进了陈蕊的院子,却被丫鬟拦在外面没见到人。
她气得肺都快炸了,却又没别的办法,只能等胡庆和回府后再闹。
府内的乌烟瘴气并没有影响到秦之颜的步伐,她带着珠儿、翠儿,还有石川一起去了梧桐街。
连着忙了两天,事办的很顺利。
为了犒劳几人的辛苦,秦之颜带着他们去了酒楼。
刚下车,就撞上了不想见的。
“堂嫂,好巧啊!”
墨涵帧笑容可掬,配上华贵的衣着和俊逸的外表,引得街上不少过路的女子掩面偷瞧。
秦之颜早早让人定了厢房,交了订金,如今已经到了酒楼门口,没有避让不入的道理。
她虚虚行了个礼,“瑞王殿下还真是清闲。”
对于她的敷衍,墨涵帧视若无睹,摇开折扇,与她并肩而行。
石川三人不敢上前,被墨涵帧身边的护卫挡在了最后。
“本王自然比不过堂兄军务繁忙,只不过有时候,多做多错,前两日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也不知为了什么,在昭阳殿外,打了堂兄二十军棍,要不是太后求情,怕是要把人打废了。”
秦之颜的脚步猛地顿住。
这几日她都没看到墨寒炫,也没消息传回来。
她还以为他回了军营。
墨涵帧看着她微白的脸色,笑意更深。
“堂嫂竟然不知?”
他似失言一般,用折扇挡了下唇角,话却不停。
“怪不得固元县主连着几日宿在坤宁宫,孤男寡女贴身照料,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