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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时漓抿了下唇,压制住路阎京这种强大的压迫感而带来的,身体上下意识颤栗的反应。
  路阎京是书里随时会对她带来威胁的人。
  只要有可能性,她都想要去尝试。
  除掉了他,她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也不会有人要把她带走去当什么实验体,更不会有后面那些针对她这个炮灰做出tຊ任何威胁性的事情。
  只要路阎京从这个世界消失,她甚至有把握让自己彻底脱离原主身处的险境。
  一本书,如果男主先消失了,对她这样必须要看主角脸色行事的炮灰来说,肯定是件好事。
  这样的诱惑对她来说很大。
  但就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失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的眼睛,连刚才的所有触碰都是在他所控制允许的范围内。
  脸颊处传来的力道大得吓人,对方只要随意一用力,就能将她的下巴捏碎。
  她深吸口气,直视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这位队长,您难道不想得到解剂了?”
  这样客气的称呼让路阎京轻挑了下眉头,他戏谑道:“得不到也总比着了你的道好,那我的下场,可不止被毒死了吧。”
  男人不仅没有松解力道,反倒手上越来越用力,盯着她因为疼痛不得不紧皱眉头,主动认输的模样。
  刚卸了力气,江时漓猛地张嘴,一口咬在他虎口。
  牙尖用力,用了股狠劲,咬出了血迹。
  路阎京笑了。
  心情还倏地变好几分。
  江时漓吐出一口血,嫣红的舌尖若隐若现,表情却愤然。
  路阎京笑:“我说的不对吗?”
  他身体里的毒药的毒性像是条蜈蚣,缓慢地爬上他的脖子和脸颊,
  此时此刻的面前那张硬朗帅气的脸已经有点狰狞了。
  江时漓没体验过这种毒剂入体是什么滋味,但根据脑海中记忆的片段,可以大致知道这种痛苦,堪比清醒意识下,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每寸皮肤的溃烂与一点点被腐蚀……这种在清醒下的痛苦,她都不一定承受得住。
  可越是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偏偏面前的男人越是面不改色,反倒还有闲情逸致和她开玩笑:“刚才江小姐想要给我注射什么?”
  他看了眼手里被捏碎的注射剂,里面绿色的液体已经在他手上氧化:“你还会配这种药剂?”
  江时漓盯着被他手里已经开始腐烂的药剂,“……会。”
  并不复杂。
  很多东西和她现实世界里常年接触的差不多。
  基本上都是看一眼,她就能明白。
  “这么说,你还真能研究出来解剂?”
  “可以……试试。”
  寻常人听到这种话,要么嘲笑她不知天高地厚,要么诧异得嘴角都合不拢,只有路阎京眼里没什么情绪,而是语气玩味:“给我用毒,又要帮我解毒,现在还要拿解药来威胁我,江小姐很会做人。”
  江时漓反驳道:“是你恐吓我在先。”
  谁知道当时和那群丧尸是什么关系,突然冲到她面前,还一把按倒了那个她救过的小女孩,她当时的反应都是为了自保。
  路阎京靠在沙发上,懒懒盯着她,“江小姐果然无法无天。”
  “……”她起初不明白路阎京怎么总要叫她“江小姐”,想起脑子里关于原主的那些记忆,微微张着唇,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原主在这个世界虽然是个不起眼,开局就能下线的炮灰,但是家里背景不一般。
  原主在成为炮灰前,在人类基地里,一贯目中无人,娇蛮任性,无法无天。
  她想到原主之前的一些所作所为,清冷平静的脸颊上罕见闪过一丝薄红。
  偏过头去:“解药,队长还想要吗?”
  路阎京:“你的条件?”
  江时漓眼睫闪动:“你不能杀我。”
  “当然。”
  她重新看向男人,“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也不能把我送到审判监狱。”
  “可以。”
  “那一切都好说。”江时漓说:“我会尽量救你。”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却突然伸手,握着江时漓的手腕,一把按在旁边的茶几上,他对上江时漓的眼:“江小姐,再敢耍花样,不必送你去审判监狱,我的部队里的手段,都可以让你一样一样慢慢体会。”
  中了毒的男人手劲不仅没有半点收敛,按着她时更为压制强势,江时漓的手腕被他攥得很疼,他低沉又满是恶劣警告的语气让她呼吸有些停滞。
  “……知道了。”江时漓用另一只手推了他一把。
  路阎京垂眼,视线落在她推自己胸口的手上,停顿半秒,松开了手。
  江时漓终于被放开,松了口气,站起来去重新配置药剂。
  路阎京侧头盯着她的后背,指节在刚才咬过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地缓慢摩挲着。
  江时漓抽取了几毫升他身体里的毒素,捣鼓了一阵,拿了管新的药剂给他打进去。
  他身上的毒性不到三秒及时抑制。
  现在得到了他的保证,就没必要顶风作案再杀他,就算要杀,也不会是这个时间点。
  但这是她唯一可以保全自己,制衡路阎京这个疯子的机会。
  短时间内让路阎京痊愈,不可能。
  江时漓工作为难道:“时间有限,这种毒也比我想象的要强,再给我点时间,还需要再研究一下。”
  男人不说话,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按下通话按钮,和手下的吩咐了几句。
  江时漓偷偷用余光打量他,那种毒残存在体内的疼痛通常能给人带来锥心的痛,他脸上的毒素消退后,锋利的五官再次凸显出来,带着强势的侵略性,薄唇没什么温度,却让人不自觉地盯着他看。
  正在通讯的男人忽地侧头,与她视线撞上。
  江时漓来不及收回视线,转移道:“……你,身上还有很多伤,不需要处理一下吗?”
  路阎京身上的伤除了她打的那针毒剂以外,鲜血几乎染红了他大半件作战服,流下来染红了沙发。
  “不是我的血。”
  男人一句轻描淡写彻底让江时漓语塞。
  也对。
  和那群穷凶极恶的丧尸混在一起,要是他的血,他早就被吸干了。
  “那我接下来要去哪里?你们又要去什么地方?”江时漓问。
  “你跟着部队,在这里住着,至于队伍要去什么地方,会告诉你的。”
  她一惊:“我住这里?”
  “不够?”
  “不是……”是太够了。动荡不安的末世里有这种装甲的房车的少之又少,这种配置,对一个有“杀人”嫌疑的人来说,除了有点不太合适以外,其他的都很好。
  她说:“你要不,还是让我去和那些犯了事的人一块待着算了。”
  路阎京丢开通讯器,起身抬手脱了上衣,把被血浸湿的衣服丢到一边,露出精壮结实的腹肌去拿新的。
  他穿着军绿色的长裤,腰间的皮带是黑色的,手臂和背上的肌肉紧绷,十分强壮。
  随意一回头,江时漓背对着他。
  看似冷静应答的背后是她耳尖悄然的冒了红。
  他哼笑一声,套好一件干净的衣服后:走到她面前,“我不把你当嫌犯,你还上赶着要去认罪?”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时漓说:“我就是不习惯……”
  不习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也不习惯莫名其妙住到路阎京的地盘上,还要和他这样近距离相对。
  男人视线缓慢往下,停在她被室内暖气吹得已经有些红润的唇上,手指勾起她尖细的下巴。
  江时漓仰着头,满眼惊讶,还没开口发问,就听见路阎京开口:“早晚得习惯,江小姐。”
  “你……什么意思?”她微微瞪大眼睛。
  男人声音偏哑:“字面意思,看你怎么理解。”
  江时漓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及时偏过头去,又被他强制掰回来,他笑着说:“再敢跑,我亲自打断你的腿,让你只能待在我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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