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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的时候,季伏尘过来陪她吃饭,又牵着她的手去御花园散心。
  孟云浅趁机说道:“皇上,我能不能出宫去玩玩?”
  “怎的突然想出宫去玩?”他记得以前,孟云浅虽然不适应京城的规矩,但是在太后面前,仍然表现得十分端庄得体。
  “我呆在宫里两年了,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都快要闷死了。皇上无聊了,还可以去找你的那些妃嫔们耍乐,我无聊了,只能坐在榻上看话本子。”
  想到北疆的广阔,皇宫确实tຊ是巴掌大的地方。
  季伏尘笑道:“你吃味了?”
  “哼!我才没有吃味。今早太后让皇上雨露均沾,我劝皇上好几回了,这可不怪我。”
  “这话听起来,就是吃味了,还不肯承认。”
  前面正好是石桌,季伏尘就坐下,把她抱到怀里,“是因为吃味了,所以才想出宫去解解气?”
  “我想尝尝宫外的美食,来京城这么久,还不知道京城长什么样子。”
  “明日朕下朝了,陪你出宫去如何?”
  “真的?”
  “自然是真的,朕何时骗过你?”
  当夜,季伏尘宿在了坤宁宫。
  孟云浅也没有劝季伏尘雨露均沾,毕竟按照话本子里,季伏尘很快就会宠幸宋娇娇,再往后是苏兰艺和林沫颜。
  既然都想要她这个将门之后做个合格的识大体的善良正妻,她就要仗着家世,做一个让对方不舒服,又拿自己没有办法的咸鱼。
  咸鱼就是要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有想法也给她憋回去。
  既然倚靠孟家,她就要随心所欲生活。
  翌日,孟云浅睡到季伏尘下朝了,便跟季伏尘换了便装出宫去。
  说实话,她心里是高兴的。
  被困了那么多年,突然能出去看看宫外的世界,就像回到了父亲带她第一次学骑马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魂魄都要跟着飞出去。
  东街的商品琳琅满目,全是高档的东西,京中的达官显贵都会来此处购物。西街的街市各种小吃杂货,以及马市也很出名。
  孟云浅这里摸摸那里摸摸,难怪都说京城的繁华是北疆想不到的。
  这么多杂七杂八地东西,北疆那个地方就不可能制作得出来。
  孟云浅吃了灌藕、荔枝膏、香辣素粉羹,又去看了杂耍表演、摔跤表演、街边戏曲。
  季伏尘看她这么高兴,脸上也跟着笑,问她最喜欢哪个?
  “什么都喜欢。不过我发现啊,街边的戏曲唱得不比宫里的差。”
  “你的意思是,我的乐师技艺还不如街边卖唱的?”
  “我哪有这个意思啊?”孟云浅瞪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季伏尘看到了她娇憨的一面,于是又忍不住把她往车里带。
  孟云浅轻轻推他,“陛下,现在我们在外面。”
  季伏尘捏了捏她有些圆润的脸,“朕对你总是克制不住,日后在外面,你严肃些,不许瞪朕。”
  -
  慈宁宫。
  姜贵妃处理完宫内的事,便去跟太后请安,却看到其他妃嫔们都在,唯独没有看见皇后。
  姜贵妃是太后娘家的侄女,颇得太后宠爱,所以孟云浅把宫内的事交给姜贵妃处理,太后甚至夸孟云浅识大体,知道避开自己的不足。
  毕竟孟云浅擅长打仗,姜贵妃从小按照皇后的标准培养的。
  太后看见她来了,脸色终于好了些,“这段时日,你处理内务辛苦了,往后也不用每天往我这里请安,你们的心意哀家知道。”
  姜贵妃道:“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入宫一是为了伺候皇上,二是为了伺候太后。若不来给太后请安,失了礼数。”
  其他几个人也附和。
  太后问:“皇后呢?”
  女官回道:“皇上陪皇后出宫去游玩了。”
  太后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孟云浅入宫后,原先每日的问安,直接改成了初一和十五问安。
  坤宁宫这样改,连慈宁宫也要这样改。
  这样霸道地行为,让她感觉到了身为太后的不被尊重。
  但太后终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几位妃嫔,把怒气撒到她们身上,“你们也该争争气,几个人连个皇后都不如。要你们入宫来有何用?”
  大家低着头,不肯说话。只有姜贵妃说道,“宫里的人都费尽了心思,但皇上一直受皇后蛊惑,我们几个也是干着急。前些日子,皇上带妃嫔们去狩猎,皇后故意去了别处,引诱皇上只跟她涉猎。嫔妾更是因为皇后的原因,皇上直接下了命令,不许嫔妾跟着出宫去狩猎。”
  太后越听心中越是恼火,边疆的女子,果然不够识大体,不够端庄,幸亏当初在儿子娶孟云浅的时候,她给孟云浅下了绝育药,这样的女人怎能诞下自己儿子的孩子。
  到了晚膳时,太后便命人去请季伏尘跟孟云浅过来陪她用饭。
  季伏尘跟孟云浅来了后,询问太后的身子。
  太后道:“你们若能早点生下一儿半女,哀家会更好。”
  季伏尘看了眼孟云浅,让她别怕,他会帮她。
  孟云浅只是微笑了笑,说她没事。
  太后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对孟云浅更加不满了。
  “哀家出宫避暑这些时日,怎么听说皇上还没有宠幸新入宫的秀女。”
  季伏尘一听母后又来询问相同的话,有些不耐,“儿臣说过了,现在心思都在皇后的身上,母后非要帮儿臣选她们入宫,儿臣左右不是人。”
  孟云浅知道太后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太后想要她一个态度。
  “儿媳也多次劝过皇上,让他多去其他妃嫔的院子里。”
  孟云浅边吃着沙鱼脍边说,不得不说,太后宫里的小厨房做出来的沙鱼脍又嫩又滑,入口即化,她直接喝完了一碗。
  太后被她这个弄得更是火冒三丈。
  哀家让皇帝去宠幸别的女人,你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把一整碗的鱼汤喝下去?不是应该生气,吃不下饭,给哀家和皇上摆脸色吗?
  季伏尘对孟云浅的反应也有些出乎意料,似乎她主要是过来吃饭,不是过来谈事,他宠不宠幸别人根本无所谓。
  “哀家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即便皇上爱皇后,也该到她们的那里去,至少让大臣们看看,你没有辜负他们的女儿,免得他们以为自家女儿受了不该受的委屈。”
  孟云浅道:“太后说得十分有道理,绵延子嗣是为了稳定前朝,皇上的孩子越多,证明皇上的能力越强。我看让太医给皇上多补补,争取明年宫里添几个皇子公主。”
  这孟云浅把她后面要说的话全说了,这是要干嘛?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砸桌闹别扭,使出你霸道的性子,说你们孟家女儿不受这样的委屈,让皇帝厌恶你吗?
  太后琢磨着,难道孟云浅以退为进?
  季伏尘也不知孟云浅要做什么,他以为孟云浅是装出来的大度,但看孟云浅的眼神和表情,并没有任何不满,而且已经开始拿起第二个大螃蟹吃了。
  秋季蟹肥,黄澄澄的蟹黄往她嘴里送,嘴角还沾点香油,似乎味道极是不错。
  季伏尘原先并不打算在太后这里吃太多,看孟云浅这么一吃,也不自觉地让太监帮他弄只蟹过来吃。
  蟹还是那个味道,但他看着孟云浅吃,又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孟云浅吃完了蟹,又喝了一碗奶房玉芯羹,这下终于满足了,不枉她来慈宁宫一趟。
  太后见好好的一桌挑拨离间筵席,被他们两个吃成了品尝美食宴,只能控制着自己不失态。
  “依哀家看,明日就翻宋才人的牌子,别让宋家人寒心。皇后觉得如何?”
  宋娇娇父亲官居三品,左副都御史,家中还有个大一岁的兄长,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家世虽然不如孟家,但在这些妃嫔中,也不算差的。
  孟云浅道:“就依太后的。儿媳都听太后的。”
  孟云浅这副乖巧顺从的样子,让太后彻底熄了火,没让孟云浅跳脚不成,反倒让她在自己这里吃高兴了。
  “罢了,你们退下吧,哀家累了。”
  孟云浅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赞叹不已,“儿媳没想到太后这里的美食很合儿媳胃口,过两日儿媳再过来给您请安。”
  太后看着她满足离去的背影,气笑了,罚了厨师半个月的俸银。
  当太监进来告诉她,皇后说吃太饱懒得走路,让皇上背她回坤宁宫时,太后确定了,孟云浅就是故意这么气她的。
  没有哪国的皇后如她这般不知规矩,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下让自己夫君背,而且还是一国之君,不给皇帝颜面。
  翌日,大家来坤宁宫请安,看到皇帝也在,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明里暗里地表现自己。
  昨晚上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背皇后从慈宁宫到了坤宁宫,堂堂一国之母,没有端庄优雅,竟跟邀宠的妖妃没有两样,让人不耻。
  但她们心里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像皇后这样受宠,甚至更甚。
  例行的问安后,孟云浅道,“昨日太后说后宫妃嫔众多,却没有一个人有孕,让你们多努努力。”
  大家只是笑着,我们为什么没有孕,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独占皇帝的宠爱,昨日白天霸占一天,昨晚上皇帝又宿在坤宁宫,今早还没有上早朝,陪你睡懒觉。
  等着被朝臣弹劾吧。
  孟云浅可不管她们怎么想自己,继续道,“希望明年,后宫能添几位皇子公主,大家有没有信心?”
  这是把后宫当军队了?几人碍着皇帝在,只能恭敬地应:tຊ“嫔妾们一定会努力。”
  “本宫也没有什么事了,昨儿太后说让皇上今晚翻宋才人的牌,宋才人做好准备,争取明年诞下个龙子来,让本宫玩玩。”
  宋娇娇今日穿得十分低调,并不出众,看见皇帝,她也一直装作不敢直视圣言,没有人知道她的野心。
  皇帝这才看向宋娇娇,询问,“你的腿可好些了?”
  “回皇上,好些了。多谢皇后娘娘的药膏。”她说话柔声细语,恰到好处又不做作。
  孟云浅知道宋娇娇差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还磨破了腿,便命人送了药膏过去安慰她。
  “你肌肤娇嫩,又不经常骑马,总是会磨破些皮。骑多了就好了。”
  孟云浅这么一说,季伏尘多看了宋娇娇一眼,今日这低调的穿着,倒显得她有几分娇弱,跟在马背上长大的孟云浅不同的气质。
  一个需要保护,一个不需要保护。
  这样没有心机又柔弱的女子,怎么在后宫生存?
  姜贵妃看出皇上多留意了宋娇娇几眼,心中冷笑,这个新进来的宋娇娇,倒是有一把刷子。
  宋娇娇道:“妾身一定会好好练,下次不让姐姐们笑话我。”
  陈妃故作开玩笑道:“皇上骑术好,依嫔妾看,不如就让皇上或者皇后娘娘教。”
  “陈妃说得极是。上回本宫便是让皇上教宋才人的,不如日后就让皇上教吧。”
  陈妃不过是想气孟云浅,没想到孟云浅还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要么孟云浅道行高,要么孟云浅装大度。
  宋娇娇自然乐意让皇上教她,这样两个人才会有肌肤之亲,感情才会增加,她才能勾引成功。
  不过,就算她再想,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答应。
  “皇上朝事多,妾身不敢打扰皇上。让女官们教就是了。”
  季伏尘想到上次女官们教她,差点让她摔下马,不由蹙了蹙眉头。
  不过因为孟云浅在,他到底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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