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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安侯府的后院,静悄悄。
  没人有所注意,一道飞檐走壁的身影消失在某间破旧的屋子里。
  “本王不是说了么,若有事可信笺联系,你来这儿干什么?”
  周六皱着眉头,周身的气势忽然变化。
  他不再是白日卑躬屈膝、只知道低头翻地的小家丁,而是沉静内敛,暗藏锋芒的神秘莫测。
  手底下能用的人不多,故而每一人都尤其珍贵,他自然不想因见自己,手下被人抓住马脚。
  出现在屋里的暗卫跪地,恭敬道:“王爷,圣旨下来了,要您三日后上任刑部大司寇一职。”
  听了这话的周六眼眸一沉,一张隐在暗处的脸更现虚无,像是黑夜里化不开的浓雾。
  良久,他才冷笑一声:“刑部大司寇,圣上可真瞧得起我。”
  “本王会尽快回去,你先离开,小心些。”
  说罢,跪在地上的身影如风般掠过,消失不见。
  大魏朝刑部大司寇,官居从一品,司大魏律法,掌天下狱讼。
  甚至事态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先斩后奏!
  他一个戴罪立功的异姓王何德何能,一回京就担任这么重要的官职?
  不知道的还以为圣上多重视他呢!
  周六兀自拿上扫帚走出房门,朝着机关楼的望向望去。
  他的两名属下殒命在此,靖安侯府是不是该还他两条命?
  眼中的血腥褪去,他长叹一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夜越来越深。
  满庭芳的院子里吹过一阵凉风,吹散了黄昏时的闷热,给庭院带来一丝舒爽。
  姜寒烟屋子后面的窗发出一声轻响,在风中轻轻摇晃。
  可非常奇怪,这窗子好歹是实木,这点微风为何能把它吹起来?
  窗子里,一道身影飞快的闪过。
  屋外传来嬷嬷的声音:“春江,去烧些水备着,大小姐吃完饭兴许要用。”
  屋子里的春江应了一声,放下手里扫灰尘的掸子出去了。
  春江的脚步声远去,屋里瞬间安静,一丝声响也没有,烛火渐黯淡。
  可就在这片黯淡中,一道身影四处摸索,似是翻找着。
  找了片刻,无果。
  周六望着窗边摆放好好的小白花。
  花就在这儿,没道理埋在花底下的东西就不翼而飞了。
  一定是姜寒烟把东西藏得太深。
  接着找!
  谁知此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
  门被刚才离开的春江推开:“快,把烛火点亮一些,大小姐回来了,醒酒的茶也备上一些!”
  姜寒烟被人扶着回了厢房,怀里还抱着一个摇起来叮当响的盒子。
  “好了好了,都说了我没醉,不用这么多人围着。”
  今儿便宜爹高兴,她就陪着便宜爹多喝了几杯酒,浑身的酒气闻起来虽重,可其实她并没有醉。
  “那小姐可要沐浴,厨房备着热水?”
  “行,备水。”
  姜寒烟把装满银子的盒子放在梳妆台上,心情大好的哼起歌来。
  屏风隔开的沐浴间里水汽缭绕,氤氲的热气让人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舒展开来。
  屏风上,身材曼妙的女子正一件件脱下身上的衣裳,直至最后曲线毕露。
  “你们先下去,洗好了喊你们。”
  前世自己动手惯了,姜寒烟仍是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洗澡,就把身边的下人都遣退了。
  “哗啦——”
  女孩轻快的步入浴桶,只见一双纤细的手轻盈如燕般掠过水面。
  粉色的指尖撩拨,圆滚如珍珠的水滴就从玉色般光洁的臂膀顺着锁骨滑下,消失在起伏的峰峦之间,消融在潋滟的水里。
  房梁底下,春光大好。
  房梁顶上的周六下意识摸摸火热的鼻头,而后目不斜视望着头顶触手可及的瓦片。
  早知就不心急了。
  姜寒烟有些邪门,撞上她在屋里,自己走了不是,留下也不是。
  眼下自己的局面,反倒成了骑虎难下。
  他无奈的闭上眼,默念一段静心咒。
  片刻后,底下哗啦啦的水声总算结束了,姜寒烟穿上里衣,坐在梳妆台前让华年和春江两丫头为她绞干头发。
  镜子里的女孩青丝尽数披散在脑后,衬得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眉眼里带着雾汽,嫩的能掐出水来。
  “什么时辰了?”
  华年瞧一眼角落的水钟:“亥时三刻,天色不早,小姐该睡了。”
  姜寒烟随手抓了抓干了的头发:“行,你们都下去。”
  说完,她来到床边,倒了杯冷水浇给窗边的小白花,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然而,她刚要转身放下杯子,却感觉脚底传来了凹凸感。
  抬脚后,原来屋里不知何时多了黄豆大小的泥块。
  姜寒烟定睛一瞧,顿时气得发笑,她若是记得不错,也就院子里新翻的地有黄泥。
  好个人形牛,居然趁着她吃饭的功夫偷她家?!
  她睡意全无,赶忙打开柜子拉出自己藏钱的盒子,把里头的银子细细数过一遍。
  幸好银子都没丢,否则她今晚怕是睡不着。
  她拍拍胸口,硬是抱着自己的存钱罐上床睡觉去了。
  殊不知,她一切的举动都被房梁上的人影望在了眼里。
  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香,不多时,床榻上的人呼吸声逐渐平稳而规律。
  房梁上的周六睁开双眼,黑暗角落也无法湮灭他眼底闪烁的光。
  “啪嗒——”
  一道轻盈的脚步声自头顶落下,男人的身影在床边停下,黑洞洞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女孩手里抱着的盒子。
  这盒子体积不小,似乎藏着夹层,他想要的东西或许就在里头。
  想着,男人眼眸一眯,迅速出手取走盒子,又塞了个圆枕进女孩的臂弯里。
  一番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床上的女孩连眉头都没皱,显然睡得安稳。
  周六暗自松了口气。
  姜寒烟毕竟是才十五岁的女孩,再邪门又能邪门到哪儿去?
  想着,周六站在一旁,果断打开手里的盒子。
  咔哒一声轻响,只见盒子的盖子轻轻弹开,他赶忙把盖子掀开,却不料……
  “噗呲!”一声!
  掀开盖子的瞬间,盒子里喷射出一团白色的烟雾,更有一道冷光直射而出。
  飞刺周六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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