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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在即,柳知秋陆续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装。
结婚五年,她和秦堰就像是两个住在一起的室友,双方也都没什么装点房间的心思。
到了要离开时,她才恍然发觉。
这间属于二人的小家之中,根本没有多少属于她的物品。
她的行李甚至只用一只小皮箱就能完全装下。
秦堰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代表了什么,只是用寻常的语气发问。
“怎么突然开始收拾东西了?”
柳知秋将一件常穿的毛衣放入箱子,随口敷衍。
“快换季了,把压箱底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
秦堰应了一声,便真的没再过问。
饶是知道男人一向对自己的事不上心,她还是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守着不爱自己的男人坚持了五年,确实是自己太傻。
衣柜中还有一双新婚时秦堰送给她的皮鞋。
当时她不舍得穿,放到现在仍然是崭新的模样。
想到考古是个需要上山下乡的体力活,柳知秋也不打算将那双娇气的皮鞋带走了。
将一切收拾得差不多,她走进了书房,想叫秦堰去洗澡。
却见他正背对着自己,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写着什么。
“秦堰,你在写什么?”柳知秋问着,走上前去。
秦堰写字的动作一顿,侧过身将桌上的信纸掩在身后。
他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没什么,就是一些要寄出去的书信。”
柳知秋脚步一顿,僵了片刻。
结婚以来,秦堰从不对她多说自己的事情,是她自作多情,非要多问这一嘴。
见她没有追问,秦堰似是松了一口气。
柳知秋无声笑了笑,压下心底的抽痛,转身出去了。
回到房间,柳知秋从床头柜里抽出一张纸。
‘离婚报告’四个大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而下方,秦堰已经签了名字。
是上一次他们闹离婚的时候,秦堰不耐烦签的。
可签完,他又后悔了,死活不让她签,于是这张报告就一直压在柜子里。
现在……
柳知秋深吸一口气,忍着颤抖,一笔一划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看着上面两种截然不同的字体,柳知秋红了眼眶,心却在这样的抽痛中越发坚定。
第二天一早,柳知秋就拿着离婚报告去了军区的组织处。
办事处同志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问:“就你一个人过来?不需要跟你的丈夫再协调一下吗?”
柳知秋眼神黯了一瞬,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他有事要忙而已。”
同志见状也不在说什么,拿起印章,在离婚报告上盖了下去。
尘埃落定。
柳知秋带着盖好章的离婚报告,去了民政局申请了离婚证,而后才回了家。
还没走到家门口,却听到了秦堰沉稳的声音徐徐传来。
“……宁婧的事就拜托你了。”
她的脚步一顿,登时停在了原地。
从拐角看去,正好能看到男人披着大衣和一个人交谈,手中还拿着什么。
秦堰的话还未结束:“她的口味比较挑剔,麻烦多上点心。”
“医生让她少吃些辣,你记得提醒她。”
“天气也开始冷了,要是衣服薄了就告诉我,我叫人送给她。”
一向对她冷漠的男人,这时却显得有些唠叨,像个体贴温和的邻家哥哥。
柳知秋僵站在原地,自虐般听着,在脑海中一点点勾画出了他和宁婧相处时的细节。
她几乎能够想见,秦堰在宁婧面前是多么体贴细心、又事事紧张的模样。
爱和不爱的区别,真的很明显。
等到他们的对话结束。
那人临走之前,秦堰拿出手上的东西递给对方。
竟是一个信封。
“这是……我写给她的,里面还有一些钱,你一起给她带过去。”
柳知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自己不让秦堰去见宁婧,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能见面,就用书信来寄托思念,还自掏腰包给宁婧。
越发衬得自己像是那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柳知秋的心仿佛都被冻成了冰块,每跳一下都牵起一阵寒意。
等另一人走后,柳知秋这才轻颤着吐出一口气,装作刚回来的模样,跨步走出了拐角。
见到她的身影,秦堰面上闪过一丝慌张,却被立刻掩盖了下去。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柳知秋意兴阑珊地回道:“怎么,打扰到你了?”
秦堰被她的话一刺,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却没有细想。
他只是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这是你的家,哪里来的打扰?”
柳知秋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死紧,不打算拆穿他。
等自己走后,他们也不必再这样遮遮掩掩的书信来往,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
她的离开,对所有人都会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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