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脚步飞快地离开了病房。
“哐当”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同时松了口气。
……
在医院住了两天，沈姈姈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天早上，病房的门被再度敲响。
魏展过去打开门，只一瞬间又“砰”地关上了。
沈姈姈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疑惑问道：“谁啊？”
不等魏展开口，门外就传来了回应：“倩倩，是我。”
闻声，沈姈姈垂下眼睫，对魏展说：“让他进来吧，我们之间的事，总该有个了解。”
魏展抿紧嘴唇，打开了门。
虽然不情愿，但沈姈姈说得没错，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
程屿从外面走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饭盒。
沈姈姈看了眼魏展，他识趣地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上下大量程屿一通，眼中的嫌弃和敌意，不言而喻。
病房里，只剩下沈姈姈和程屿两个人，程屿把饭盒放在小桌子上打开。
里面传来一股熟悉的面皮香和菜香，沈姈姈一下就闻出来，这是柳蒿芽饺子，她的眼睛倏地红了。
“还记得你之前说过，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我也试着做了一些，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程屿的脸上带着一丝僵硬的讨好，沈姈姈唇角却溢出一丝冷笑，她看向程屿的眼神愈发失望。
她扭头抹掉眼角的泪滴，再看向程屿的时候，再没有一丝表情。
“程屿，你记得我说我喜欢吃姥姥包的柳蒿芽馅饺子，怎么就不记得我说，我在姥姥去世后，再也不吃柳蒿芽馅饺子了呢？”
程屿微张着嘴，愣在原地，他还没等说话，沈姈姈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姥姥去世那天，我被人骂没人要的野种，被推进河里差点淹死。”
“我一个人哭了很久。”
“姥姥发现了，她说我喜欢吃柳蒿芽馅饺子，吃点喜欢的东西就不会难过了。”
“后来，她瞒着我一个人上了山，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她上山就是为了、为了再给我包一次饺子，可是……”
眼泪顺着沈姈姈的脸颊滑落，她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人说亲人的离去不是一时的大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地面对姥姥的离去，把她藏在心里，敬着、爱着，可这一盒柳蒿芽饺子却告诉她——
她从未释怀，也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对不起倩倩。”
程屿慌张地收起饭盒，颤抖着双手将它藏在身后，他的眼眶也泛着红，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沈姈姈，更不知道原本要说的话该如何开口。
可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的机会。
“倩倩，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下药的人不是你，是苏明月，她们母女已经被移送公安机关了，你爸、苏叔叔也被撤职查办，她们一定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这三年我一直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关心你，爱护你，明明喜欢你，却不敢承认自己喜欢的是那样的你。”
“我知道之前都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只希望，你能在给我一次机会……”
他没说完的话，被沈姈姈的冷笑打断。
“所以呢？你错得离谱，还要求我原谅？”
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里，程屿胸口泛起阵阵酸涩，沈姈姈的面容在他眼中变得模糊。
“程屿，我听够了那些毫无价值的道歉的话，如果你一定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给你的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