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薄廷烨便买好了马车,启程回京。
宁可昕已经和常嬷嬷道别,不让她出门相送,所以门口只有崔言光。
他长身玉立,皱着眉,仰头看向薄廷烨,眸中阴沉。
宁可昕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与他告别:“回去吧,好好照顾常嬷嬷。”
崔言光收回目光,看向宁可昕,眼眸一颤,上前一步,递给她一个药膏。
“腕上的伤记得敷药。”
他目光殷切,叮嘱道。
宁可昕点头收下,也忍不住道:“书孰的事,我……”
崔言光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担心:“我能处理。”
宁可昕只能点点头。
“那我走了。”她抿了抿唇,似是极为不舍。
崔言光皱着眉头看着她,良久才点头。
露出个笑,将那一束海棠花枝都递给她:“送你。”
宁可昕看着那花束,愁容顿解,不禁露出个宽慰的笑:“好。”
薄廷烨皱着眉头看着,只觉海棠花对两人有种特殊的意义。
当下翻身上马,冷声道:“我们要出发了。”
两人只能结束了对话,互道珍重。
宁可昕放下帘子,握着那药膏,心中滋味复杂。
既是欣慰,又是惆怅。
她看着那药膏,不自觉想起她与崔言光相遇的时候。
那时他瘦弱的可怜,整个人仿佛一个骨头架子,她背起来都不嫌沉。
现在看着好像壮硕了些,还坚毅了不少。
原来时间过得这样快啊……
宁可昕心中感慨,不自觉竟红了眼眶。
这一幕正落入钻进马车的薄廷烨的眼中。
薄廷烨眉头一紧,顿时不悦:“你在想什么?”
宁可昕回神,恢复了冷漠的神色,道:“没事。”
薄廷烨却被她敷衍的模样刺痛,立刻攥住她的手。
“他为什么要给你药膏?你受了什么伤?”
宁可昕本就伤痛未愈的手腕又被他捏住,当即痛到失声。
半天说不出话,鼻头一酸,眼眶顿时含了泪。
薄廷烨一愣,立刻放开手。
后知后觉地拉开她的袖子,看见腕上遗留的痕迹。
经过昨晚,腕口变得青紫非常。
而宁可昕本就皮肤白皙,越发衬得那於痕狰狞可怖。
薄廷烨被骇得手指一颤,立刻愧疚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宁可昕却没回答,只将泪眼憋回去,怔怔看着他,笑了一声。
“薄廷烨,你只会说对不起。”
她看着面前男人,早已灰冷的心又凉了几分。
宁可昕说完,便抽出自己的手,将青紫的痕迹掩在袖中。
不再看薄廷烨,只倚着马车闭目养神。
马车里只剩沉默在流淌。
翌日,两人到了客栈,宁可昕正修整时,薄廷烨抱着一怀的瓶瓶罐罐走进了屋中。
不由分说地拉着宁可昕坐在榻上,打开一罐药膏,挽起宁可昕的袖子。
“我买了城里最好的膏药,一定能……”
话没说完,只见她雪白的腕上,已经被敷上了药膏。
宁可昕看着他怔住的神色,默默收起了手。
“我已经擦过药了。”她话语淡淡,却让薄廷烨眉头紧皱,心中不是滋味。
“你来得太晚了。”
那堆瓶瓶罐罐在桌上散落着,仿佛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