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令绯独自回了王府。
直至天黑,严禹州才踏进她的房间。
当察觉男人眼中的落寞和浑身的酒气,虞令绯眸光渐黯。
他一定又去贺玉兰墓前大醉一场了吧…
她捱下心头沉闷,倒了杯热茶给他,却被他握住了手。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抛在街上……”严禹州的语气带着丝愧意。
顿了顿,他声音沙哑了些许:“是我看错了,那不是她。”
虞令绯抿抿唇,抽出了手:“王爷饿了吧,我让下人传膳。”
说着,转身就要叫丫鬟,可男人又一次抓住她的手腕:“舒窈?”
严禹州看着虞令绯的侧脸,不由拧起眉。
她是个把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单纯性子,以往也会因为他惦念贺玉兰而委屈落泪。
可现在,她平静的不像她自己。
严禹州收紧掌心:“你别胡思乱想,玉兰已经不在了,现在我的妻子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变。”
说话间,他心中划过抹惘然。
这话究竟是在安慰虞令绯,还是在为自己开脱,他自己也不知。
而虞令绯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什么话都没有说。
夜渐深。
严禹州在书房处理事务,虞令绯去了后院。
烛光下,小婉正在临摹的贺玉兰的手书。
见她来了,忙起身行礼:“王妃。”
虞令绯摆手示意她起来,而后拿起一本细细瞧了瞧,字迹和贺玉兰越来越像了。
再看那张脸,她仿佛觉得贺玉兰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若贺玉兰还活着,也许就和严禹州成双成对,自己也会放下对严禹州的执着,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
小婉看到虞令绯眼中的悲戚,不由问:“王妃,您明明对王爷情深义重,为什么还要让我陪着他呢?”
“我记得我娘说过,天下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分享夫君的爱,可您……”
虞令绯垂下眼:“世间万事,人并非只靠情爱过活,无休止的纠缠,只会徒增厌恶。”。
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再耗下去,折损的便是她身为皇家公主的自尊。
沉寂了会儿,虞令绯摸了摸小婉的头:“只是,我觉得我的做法对你不公平……”
话刚说一半,小婉连连摇头:“王妃别这么说,若不是您救了我,我还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只要能报您的大恩,小婉无怨无悔。”
听到这些话,虞令绯心中百感交集。
还有半个月就是严禹州的生辰,那也是她准备离开的日子。
如今这世道,小婉一个弱女子难以保全自己,凭着她这张脸,严禹州也会护她一生无恙。
翌日。
虞令绯想着已经多日没去给太后请安,便换了身宫服进了宫。
见过太后,她还想着见见皇兄,没想到刚到养心殿外,便听见里头传出严禹州的声音。
“皇上,贺家冤案既已平凡,玉兰便不是罪臣之女,臣请皇上准许玉兰以臣亡妻之名,入臣程家宗祠。”
虞令绯陡然停住脚。
皇上隐忍的声音响起:“皇叔,全天下都知道朕的妹妹舒窈才是您正妻,您执意如此,把舒窈和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沉默片刻,严禹州语气坚定了几分:“斯人已逝,臣不过是想成全玉兰的遗愿,若皇上觉得不妥,便将臣贬为布衣百姓,便不伤皇家颜面。”
“皇叔!”皇上彻底按捺不住愤怒地吼了一声。
虞令绯深吸口气,径自走了进去。
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下,她缓缓跪下。
“皇兄,让玉兰以阿清亡妻之名入程家宗祠是我提议的,望皇兄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