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露出讨好的笑意。
“二哥。”
沈楼不吃她这一套,咬牙切齿的把人带走。
但正到了屋里,反倒没那么生气了,宽厚的手掌落在头顶,颇有些安抚的意思,耳边是二哥叹息的声音。
“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们不告诉我,还不准我自己查了。”沈昭月知道瞒不住他,也不想瞒。
沈楼本是唬她,炸一炸,没成想还是真的,正经了许多。
“先前你年纪小,便没与你说。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大碍,大哥虽是养子,但待你我如何你自当清楚,说这些平白坏了感情。这次便算了以后可别再这么对大哥撂脸色了。”
沈昭月不爱听,干脆耍起了无赖。
“我不管,反正我现在看他哪哪都不舒心。你派两个人盯着他,你要是不派人,我就自己找人,到时候要是被发现了,那就都闹起来吧。”
沈楼明白她的性子,知道她在气头上,索性就顺着她,谁知道她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恰在此时,外头响起宝芝疑惑的声音。
“世子怎么站在这不进去?”
宝芝和绿珠刚才去给沈昭月找东西,外头无人,也不知裴宴之是何时来的。
沈昭月倒没怎么在意,也不是多大的事。倒是裴宴之没出声,站在那未动,俨然是要等里头的人商议完了等召唤的模样。
沈楼嘴角动了动,颇有些瞧不上这等软骨头的做派,起身欲走。
眼看人要走了,沈昭月眼尖,把人叫住。
沈楼回头就见她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双眼睛直盯着他。
顺着视线看过去,沈楼呼吸都顿了一下。
没好气的解开身侧玉佩扔给她。
“刚到手的红血玉还没焐热,你可真是……”
算了,他摆摆手,转身快步离去,好似后头有鬼在追一般。
沈昭月摸着玉佩爱不释手,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对着外头的裴宴之招招手,等人进来后献宝似的挂在他腰间。
墨色与红相称,气势都提上来许多,布料上若隐若现的暗纹衬出几分张扬,整个人意气风发让沈昭月颇有些移不开眼。
裴宴之好脾气的任她摆弄打量。
二人待到天快晚时才准备回去,沈夫人倒是真的心疼她,怕她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吃喝玩的东西大批大批的往他们的马车上搬,直到装不下了才停手。
晚间,沈昭月趴在榻上看嫁妆单子,余光瞥见裴宴之沐浴完出来,这才想起了件事。
“皇上今儿召你进宫做什么?”
“给你挣了个脸面。”
“什么?”沈昭月茫然抬头,鼻尖却碰了个硬实的,脸顿时便红了。
飞快的扭过身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脑海却挥之不去方才所见。
他这人洗完澡竟然不穿衣服!
她低头摸了摸鼻尖,身材倒是挺好,腹肌坚实,水珠自上方划过……后背上的实感传来,沈昭月顿时如鹌鹑一般不敢动。
结果自然是逃不过的,沈昭月累的手都抬不了,好不容易等他清理干净要睡过去,他又靠过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
“托夫人的福,皇上给我个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职位。”
沈昭月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大理寺三个字,想起血腥阴暗的画面,顿时心底一个激灵,手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我不要进大理寺。”
声音又软又哑,引人心疼。
裴宴之看着她闭着的睡颜,手一下一下抚着她乌黑的长发,声音带着蛊惑。
“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嗯?”
闻声,沈昭月半抬眼睑,抬脚把人踹下去。
裴宴之不设防,冷不丁的摔了个四脚朝天,咯噔一声响。
揉着胳膊起身的时候对上了黑溜溜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对他虚假的笑了笑。
“伤着了吗?”
听着是关心的话,但裴宴之觉得她可能还想多来几下,摸了摸鼻子,认错态度极好。
“夫人,我错了。”
沈昭月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懒得理他。
温柔乡后想趁她迷糊套话,也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他之前说大理寺什么来着?沈昭月实在累,没想出来便先睡着了。
裴宴之听着她呼吸平稳才把人转过来,凝视着她的睡颜。
沈昭月似有所觉往他怀里靠,惹得他眸光深谙,放在她身侧的手蠢蠢欲动,最终叹了口气去tຊ洗了个凉水澡。
翌日,沈昭月用过早膳后便出了门。
她的嫁妆里有几间铺子,她过去看看,且需要去打探一些事情。
逛了几间铺子后,沈昭月心中有数,此时她待的是她手中,所有铺子里生意最好的一家,里头三三两两的人,但真要比起来,对面那家白仙阁才叫真的生意红火。
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且多是有身家的人。
沈昭月当即就去了对面。
刚一进去,便有热情的姑娘前来招呼,引着她上二楼靠窗坐下,奉上茶水点心而后拿来了一本册子。
册子上的衣衫罗裙应有尽有,样式也颇为好看。
就是遇见个不速之客。
“你才嫁过去两日,永平侯府落魄到你都到这买衣裳?你还不如把你那什么孔雀衣裳拿出来穿还能体面些。”
沈昭月眼都没抬,白皙的手心向上抬了抬。
“你不提我都要忘了,坏了我的雀羽衫,赔钱。”
站在她面前的是户部尚书的嫡女赵舒云。
要说两人的过节还得从几年前说起。
她的雀羽衫是二哥花了大价钱和精力又请绣娘花费三年才做出来的,薄如蝉翼,夏日最为凉爽,阳光下还能照出五彩,如雀羽一般,世上仅此一件。
及笄那年她刚穿上,就被赵舒云被扯了个洞。
心高气傲的年纪,又是及笄日,最喜欢的东西被人弄坏了,沈昭月气得浑身发抖,偏赵舒云不懂,一个劲的说要抓孔雀拔毛给她做衣裳,还说的绘声绘色。
气得沈昭月当场把人赶出去了,让赵舒云被人笑话了好一阵子,还遭人排挤,两人就此结下了梁子。
那件衣裳也就锁在了箱笼里,再也没出现过。
赵舒云本还以为嫁了人这性子变了,真是她多想了。
找她要银子眼都没抬一下。
那高傲的劲看得人牙痒痒,赵舒云哼了一声把钱袋子扔在桌上。
“明知是火坑还要往里跳,脑袋被驴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