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贺夫人离开的背影，沈窈枝依依不舍的收回自己的视线。
　　她好不容易想起了一切，但母亲已经打算出家了。
　　李相夷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披上披风：“外面风大，进去吧。”
　　小厮提着灯在前面引路，李相夷牵着沈窈枝的手，慢慢地走着。
　　没人开口，两人之间却格外的和谐。
　　到了李相夷的院子，沈窈枝下意识想往阴影处走，被拉住时才发觉不对。
　　从前那个暗卫沈窈枝已经去世了，现在她的身份很尴尬。
　　贺夫人临走前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
　　“你诈死后，李相夷便像是疯了，他是真的爱你。你若是还爱他，便留在这，若不爱了同娘亲说，娘亲带你回家。”
　　爱吗？
　　沈窈枝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凌厉的眉眼中藏着一丝柔情，一双丹凤眼正悄悄地偷看她。
　　她也不说不清，好像那样浓烈的爱恨已经消散了。
　　沈窈枝垂下了眼眸。
　　李相夷一直偷偷观察着沈窈枝，见她这样，忽然心一紧。
　　贺夫人和沈窈枝说的话，他听得真真切切，也知道沈窈枝犹豫了。
　　但最后她还是没跟着贺夫人走，他一直以为自己又赢了。
　　可是......
　　想起贺夫人同他说的那些话，李相夷停了下来。
　　沈窈枝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我要回京一趟。”
　　李相夷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
　　沈窈枝“嗯”了一句。
　　这样冷淡的态度，像把刀插在他的心上。
　　忽地想起从前，他也曾对沈窈枝这样说过话，那时的沈窈枝和他现在一样吗？一样的心疼。
　　想问，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相夷叹了一声气：“沈窈枝，从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
　　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剥开来，摆在沈窈枝的面前。
　　“药人是假的，同贺祈朝成亲也是假的。”
　　“药本就是为了你研制的，贺祈朝压根没有心疾。我确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谁，但当时我不知道你家的那些事，单纯的以为只是你不被家人喜欢。我确实有自己的私心，这是我的不对......”
　　“那你和贺祈朝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沈窈枝忽然打断他的话，认真地看着他。
　　李相夷愣了愣，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真的，都是真的。”
　　“我爱你，沈窈枝。”
　　李相夷抛去了一贯的冷漠伪装，他一字一句，双手捧着沈窈枝的脸，望着她的眼睛。
　　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李相夷一遍一遍地重复道，像是要将满腔地爱意全宣泄出来。
　　原以为不会再为他而波动的心，在他的一遍遍的“我爱你”中又活了过来。
　　压抑着的感情，再也克制不住。
　　沈窈枝抱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埋在他的胸前，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衣襟：“我也是。”
　　因为还爱着他，所以就算被下药也能紧紧攥紧那封信，因为还爱他，所以知道他出现在敌营里才会担心。
　　爱和恨一样，是一种很沉重、难以忘却和割舍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