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萧还是起身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待下去,池晚言要结婚了,但是新郎不会是他,他只是一个被宴请的宾客。
那些对顾临抛出的威胁的话语,就像刺猬在走投无路时竖起的尖刺,哪怕成功把顾家掰倒了又如何?企业还能成立千千万万个,可池晚言……
这世上只有一个那么好的池晚言了。
身旁的季冉冉也在沉默着,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她看着远处红灯熄灭,绿灯亮起,有些出神地喃喃道:“霍北萧,池晚言爱了你九年。”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霍北萧没有说话,透过内视镜看她的脸,年轻的,柔软的,饱满的胶原蛋白让她看上去还像一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当年的池晚言也是如此。
但她聪明,勇敢,果断,直到见到笨手笨脚的季冉冉,霍北萧才知道,原来那样的坚韧和执着不是常态,更多人应该像季冉冉这样。
“九年后,我会变成这样吗?我也会像她一样被你当做没用的东西扔掉吗?”
“不,或许我还没办法呆这么久。”
她自言自语着,声音渐渐小了,车厢内又重归于寂静。
池晚言最后订了一套鱼尾的婚纱,将身材勾勒得极为高挑优雅,她本就长得极美,和季冉冉的年轻稚嫩不同,时间终究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更显知性温柔。
Ӽɨռɢ顾临久久看着自己的新娘,眼眶竟然泛红了。
“哭什么。”池晚言哭笑不得的摸了摸他的眼眶,对方高大的身体把她揽进怀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谢谢上头赐给我一个晚言,”顾临嘟囔道,“我要找机会去还愿。”
池晚言一怔,但顾临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她便没有追问更多。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向对方诉说自己的秘密,没必要急于一时。
在拟定宾客的时候,池晚言却没有能够宴请的人,这让她恍惚了很久。这么多年的时间,她就像一颗只会围绕着霍北萧旋转的卫星,甚至腾不出时间去交朋友。
顾临看出了她的失神,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低声哄道:“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晚言,以后你只会越来越幸福。”
池晚言仰起脸冲他笑,很柔软。
她早些年执意从家里出来,和父母早就断了联系,为了能够在霍北萧身边立住脚跟,池晚言一咬牙,连家乡都弃之不顾。
重男轻女的爸妈根本不会担心这个女儿是死是活,池晚言也没有请他们的意思。
但很快,她接到一个电话。
“晚言姐,”电话那头的女孩笑声爽朗天真,“我辞职啦!”
池晚言一怔。
“你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吃一顿饭?”
池晚言对季冉冉并不排斥,她的工作能力的确弱了些,但是个很善良的女孩,虽然没有兴趣和前任的现任纠缠,但她能听出来季冉冉语气中暗含的不对劲。
还是去一趟吧,她叹了口气,和顾临说了这事,对方摆摆手:“那到时候我来接你。”
吃饭的地方约在一家价格平易近人的馆子,池晚言没想到她会看见这样一个季冉冉。
她平日都会认真打理好的头发有些乱,眼眶红红肿肿的,见到她时却仍然扬起一个笑。
“冉冉,出什么事了吗?”
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却让季冉冉崩溃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