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似乎彻底对封洵死了心,阿尚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又神色挣扎地将话都咽了回去。
等到晌午之时,二人在滁州附近的顾镇上了岸,旋即换了马车一路朝家中赶去。
一别已有一季,苏黎音此刻是归心似箭。
她迫切地想要瞧瞧孩子又长大了多少,长开后又是否变了模样。
推开院门的那刻,正抱着孩子逗他玩乐的苏父苏母同时望来。
见苏黎音此行非但瘦了不少,面上还挂着散不去的虚弱的愁思,一时心疼不已。
“晚晚,你怎的憔悴了这么多?是封洵他……”
苏母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噩耗,能令她变得如此模样,封洵或许已经不在了。
察觉到母亲在胡思乱想,苏黎音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母亲,他很好,只是如今京城时局紧张……”
话说到这儿,连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苏父立刻打起圆场:“孩子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口热汤都没喝着,快,先别聊了,快坐下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苏母总算是回过神来:“好,那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待她走后,苏父立刻将白胖胖的孩子递到苏黎音怀中:“团圆,快看,这是娘亲……”
团圆是孩子的乳名,寄托了苏黎音想找回封洵,一家团聚的心愿与决心。
团圆入手后已经有了重量,恐怕抱久了手臂也会酸痛。
她认真地打量起孩子,那双眼睛像极了她,圆嘟嘟的又大又亮,煞是喜人。
“父亲,团圆的名字已经起好了,卿回,就叫苏卿回。”
尽管知晓卿回这名字是赵容予扮作面具男子信口胡诌的,可苏黎音却觉得寓意极好,至少代表了一个美好的愿景。
苏父微微蹙起眉头:“孩子……姓苏?”
他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若非彻底对封洵死了心,纵使是他英年早逝了,苏黎音也不会让孩子跟着娘家姓。
相比苏母,苏父更加理智些,是以苏黎音斟酌着对他道:“是的父亲,团圆是我们苏家的后代,封洵他……已经有人替他传宗接代了。”
闻言,苏父瞳孔顿时一震!
封洵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苏父实在不信他会做出这等负心薄幸之事。
可凝着苏黎音不愿再回想的低迷神情,终究是没有再出声细问。
等到赶路回来的二人吃饱喝足后,阿尚忽然开口道:“伯父伯母,今夜务必收拾好贴身物件儿,只拿必要的即可,明日一早我们便得赶路。”
苏母年纪大了,不想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我们在这儿都住惯了,街坊们也都挺好的,是遇到什么事了,非走不可吗?”
闻言,阿尚正思索着怎么解释,苏父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道:“他们消息更灵通,叫我们挪地方自然是为了我们的安全,你就别多问了。”
此言一出,苏母才从安稳的生活中脱离出来,想起自己与苏父乃是‘已死’的罪臣夫妻。
次日清晨,天光还未大亮,一行五人便出了城,没有走官道,而是专挑偏僻的小镇与村庄走,想找一处能偏安一隅的世外桃源落脚。
马车停在碧绿湖畔歇息之时,忽然听得一阵节奏诡异的哨声——
随即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阿尚顿时神情一凛:“糟了,是三皇子的靖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