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原本只剩黑白的眼中，此刻却出现了刺目的红。
她慌忙扶住要倒下的白川，去擦他嘴边的鲜血，声音发颤：“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白川满头白发，浑浊的眼看着她。
“因为我是你师父……”
叶菀将自己的灵力往他身上送，然而，那些灵力根本停留不了。
“你不是我师父，我的师父只有墨域！！白川，我可是魔神叶菀，你曾经不是要杀我吗？！”
她一声声质问，声音却异常沙哑。
白川满口鲜血，费力的抬手擦她脸上的血迹。
“丫头，这世间不仅仅有黑白，还有私情！我既收了你，你是魔是人又有何区别，你都是我的徒弟。”
他说着话，大口的鲜血溢出。
周围方诸山的弟子尊者想要上前，可叶菀周身绵延不绝的魔气，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近。
而许清荷也被笼罩其中不知死活。
叶菀还是不懂，到底什么是私情？到底什么是黑白？
白川一开始确实不知道她就是魔神，是后面她的种种表现暴露出来，当时他确实想将其除掉。
可后面日日相处，他发现这个徒弟只是不通人情，是嫉恶如仇，有仇必报，并不是本性就坏。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缓缓道：“叶菀，有些人虚情假意，但面上却和煦友善。而有些人面露凶相，但心地却柔软如水……往后，咱们看人不能看表面……”
又一口鲜血喷出，白川抬起的手再也没了力气，重重地垂了下去。
“白川……师父……ⓨⓑγβ”
叶菀再唤他已经没有任何回应。
她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仰天大喊：“啊——！”
一时间风云变幻，黑云压城，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阵阵心悸。
墨域一袭白衣走入魔气中，挥手将重伤的许清荷送出去，而后目光落向叶菀。
“为什么要害人？”
叶菀闻言，望向他，这一刻她眼里都是红色。
“因为我坏啊，你不是这么想的吗？我恨不得杀了你们所有人！！”
墨域眸色骤颤，他垂落的手雷灵气聚集而来。
叶菀感受到他周身的杀气，轻轻地放下了白川。
“墨域，你杀了我两次，如今还杀了我师父，现在你要杀我第三次吗？我可没有命再复活了。”
墨域薄唇紧抿！
“这是你咎由自取！”
叶菀心口忽然一热，一口鲜血喷出。
她恍然想起来，今日是自己在人界的生辰。
“墨域，我今日二十四岁了。”
两个轮回已过，原来今天是自己的死期。
墨域不知道她这话何意，接着就听她说：“我要一个生辰礼物，你的眼睛！”
墨域身形一怔。
“你说什么？”
“你的眼睛是我的，我现在要收回。”叶菀含泪说。
没了双目，她瞎了十八年，后面重生眼中只有黑白，看不清人间色彩。
如今她后悔了……
叶菀一步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描绘着他面部冷峻的轮廓。
“轰！”
一道惊天的闪雷将天空扯开一巨大的口子。
淅淅沥沥的大雨不期而落。
两人站在雨里，墨域眼底尽是不明，明明自己的双眼是许清荷的。
叶菀抬起手，白皙的手指落在墨域的眉眼上。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爱我吗？”
墨域深深地看着她：“不爱。”
单单两个字，仿佛给叶菀下了死刑。
天空的雷雾越来越聚集，叶菀知道誓言要应验了，墨域不爱她，她当陨灭。
想起小九说的：“杀了墨域，当初的誓言就可作废，您就不会死。”
叶菀垂落的手幻化出一柄匕首，下一刻在插进了离墨域心脏不远的地方。
墨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鲜血染红了叶菀的手，她眼前一片模糊，喃喃出声。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终归舍不得真杀了他！
无数的雷鸣，叶菀就看自己的身体如同星星点点飞散。
墨域见状眸色怔住，一阵心悸！
“叶菀！”
一滴眼泪从叶菀脸上滑落。
而天上的乌云更甚，一瞬间天空整个都黑了下来。
而墨域眼中就倒映着叶菀飞散的点点星光。
外面忽然一阵厮杀之声。
一个浑身是伤的峰主好不容易进来，单膝跪地。
“尊上，不好了，冥界七十二司尽数出酆都，血洗我方诸山，他们说是替冥界帝姬叶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