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番,周淮屿校服上的污渍是擦不掉了,得洗。
桌上也是一片狼藉,好在课本封面都有塑封,里面也没湿多少,只需要简单的处理。糟糕的是桌上还有一叠资料和卷子,浸满了黄色的汽水,已经被泡软了。
夏栀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回去她得找钟书琴女士的朋友,隔壁老王的妈给她驱驱霉。
“衣服我帮你洗了,或者我出干洗费也行。然后这些资料我重新帮你打一遍。”夏栀态度非常诚恳地补救。
周淮屿又恢复了那个散漫劲儿,他抻了抻腿,收拾桌上的残局,刚想说不用,就听到夏栀继续说,“你加我微信吧,你把资料转我或者我赔你钱都行。”
他把书皮都擦干净,重新给夏栀摞好,顺便把到嘴里的“不用”两个字收回。
随手扯了张便签,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个英文和数字,然后随手粘到了夏栀的胳膊上。
英文是很漂亮的圆体,规矩中透着一股张扬劲儿。他是夏栀见过的第一个把圆体写得这么好看的男生。
这种字体夏栀之前不是也没练过,就是因为之前练多了衡水体,怎么练都感觉太规矩,少了点味道。再加上考试还是用衡水体偏多,不怎么用得上,所以她后面也就放弃了。
没有人不喜欢美的事物。
因为字太惊艳,所以夏栀盯着那张纸看了许久。
zhyyzzn9。
开头是他的名字缩写,后面的字母……
有什么含义吗?
夏栀拼了许久,拼出来——
周淮屿宇宙最牛。
最后还不忘加了一个9——6翻了的意思。
……
如果是别人,夏栀肯定要怀疑自己拼错了,但这人是周淮屿。
“我今天回去就加你。”
周淮屿擦桌子的手顿了顿,散漫地笑着说,“行,别忘了。”
夏栀郑重地点点头。
收拾完残局,夏栀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听课。反正课后吴鹤应该也会贴上解析,到时候看看应该也差不多。
下课铃声响,夏栀卷子和草稿纸能摆在桌面上没来得及收,和唐晓萱说了声今天自己去吃饭,就溜出教室,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给余盼山打了个电话。
然而刚拨通,夏栀就听到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Letter That Writing in the Wind。
夏栀回头,就看到余盼山站在教学楼的门口。
他今天穿了一件纯色的白T。都说人靠衣装,但其实不同的衣服不同的人穿也能穿出不同的风格。
比如同样都是白T,周淮屿穿,就是少年不羁,有种“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的少年气。但到了余盼山身上,就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一中的校园里喜欢种竹,寓意“虚心有节,襟怀若谷”。几乎每一栋教学楼的周围都种满了一圈的竹,不高,却生长得挺拔。
余盼山就这样站在竹子的前面,拿着手机冲她挥手。
夏栀向着他走过去,“恰好给你打电话。”
余盼山只是笑,“心有灵犀。”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因为是自己哥,所以走在一起也没什么避讳。倒是一路上有不少目光往他们身上落,夏栀也并没有太在意。
倒是余盼山发觉了,语气里带着揶揄,“我们老大在学校挺受欢迎。”
“也没有啦。也有可能是沾盼山哥你的光。”
夏栀之前走在路上,也没这么吸引目光啊。
她说,“要是盼山哥你还是在高中时代的话,一定很多女生喜欢。”
余盼山停住了脚步,站在夏栀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捏了捏夏栀的脸,开玩笑道,“听老大这意思,是说我现在老了?”
“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夏栀觉得这个问题会越描越黑,索性直接转折道,“应该说你现在在大学应该也很多人追吧?”
“倒还真没有。”
夏栀明显不信,“真的假的?”
帅哥走到哪里都是稀缺资源,更何况余盼山高中的时候就不少人追。之前她放学经常去余盼山学校门口等她,一来二去,也就在他同学面前混了个脸熟。
还有漂亮姐姐来贿赂她,硬要给她塞吃的,然后递给她一份情书,红着脸悄悄地跟她说,“把这个带给你哥。”
余盼山没多说,只是道,“美院的女生比较有个性,而且大家都比较忙,心思都在学业上。”
“大学了还这么忙吗?”
夏栀就是单纯好奇,毕竟高中老师灌输的更多是现在苦一苦,大学之后就没人管了,甚至连课都可以不用去上这种观念。
而且余盼山不是美术生吗,居然也会这么忙吗?
“大学其实学的东西专业性更强,更深。”余盼山耐心地解释,“而且总有各种活动要参加,和高中的社团和学生会还不同,高中的社团和学生会至少不会太占用时间,大学就不一样了。”
“原来是这样。”
夏栀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又问,“那盼山哥是因为太累了吗,所以才休学?”
余盼山低头,神色黯了黯,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也不是。就是人如果不知道前行的方向的话,也怪没有意思的。”
夏栀没搭话,准备当好一个树洞的角色,但余盼山没再继续说,又把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脑袋上,“其实成年人的世界蛮复杂的。但我们老大以后一定能够过得很快乐。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爱你的人。”
“你也是呀!”
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夏栀隐约猜到他在京市过得应该没那么开心,他不说,应该也是不想让她担心。
那她不问就好了。
“你要记得,我,外婆,还有门口的来福都会永远支持你,你要是累了就像现在这样,回来就好了,因为这里永远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