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班里一个男生过来敲了敲程梨初的桌子，“同学，说一下你的衣服码数。”
　　“啊？”程梨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抬起头。
　　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站在她和虞恬的桌子旁，个子挺高，眉目偏冷清，唇色很淡，属于清冷挂长相。
　　他补充一句，“班主任让我去帮你领校服。”
　　“这是季修然，我们班班长，常年稳坐年级第一。”虞恬在一旁解释，她仰头看了季修然一眼，还特意挑着眉又加了一句，“也是我喜欢的人。”
　　程梨初眼睛睁大。
　　同龄人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在当事人面前，明目张胆地承认喜欢的。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有了喜欢的人，一般也就跟好朋友讲讲。
　　又或者是像她一样，偷偷藏在心里，只敢在日记本上留下点痕迹。
　　虞恬这样直白，不免让她有点惊讶。
　　季修然却没理会虞恬，而是又对程梨初重复了一遍，“你穿什么码数？”
　　“S码就好。”程梨初回过神来，礼貌道谢，“谢谢，班长。”
　　季修然嗯了一声，视线这才转到虞恬身上。
　　他漆黑的眼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清冷的嗓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虞恬同学，以后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怎么啦？我本来就喜欢你啊。”虞恬弯着眼睛看他，她是那种带了几分妖艳的长相，笑起来显得艳丽，“哼，好歹我们从小就认识，你就对我这么冷漠。”
　　季修然神色顿了一下，皱着眉，薄唇吐出几个字，“不害臊。”
　　才转身走了。
　　虞恬望着他的背影，虚挥了一拳，冷哼着，“拽什么拽哦，姐姐早晚拿下你。”
　　程梨初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忍不住脑补了一段明艳撩人大小姐和清冷克制学霸的爱情故事。
　　“厉害啊。”她朝着虞恬竖起一个大拇指，想了想，软声道：“为爱冲锋的勇士。”
　　虞恬从桌屉里拿出来个小化妆镜，对着镜子涂着唇膏，不以为然地说：“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厉害的？撩到手才厉害。”
　　“噢，好像也是。”程梨初赞同，至少她就没那个胆子。
　　毕竟她喜欢的人……是只能藏在心里那种。
　　虞恬涂好唇膏，忽然凑过来，“梨初，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
　　程梨初脑海里瞬间闪过男人那张笑的妖孽慵懒的脸。
　　大概是见她没说话，虞恬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笑的一脸意味深长，“看你这样，一定是有咯？”
　　“嗯。”程梨初承认了，但想了想，慢吞吞地道：“但是是暗恋。”
　　虞恬长长地哦了一声，“那是你以前的同学？”
　　程梨初含糊地应了一声，立刻转移话题，“虞恬，下一节下课，你能不能带我去办饭卡？”
　　“好啊。”
　　见虞恬也没再多问，程梨初慢慢松了口气。
　　她喜欢虞宴允。
　　从十二岁情窦初开的时候，那时他十八岁，已经成年。
　　现在，她十五岁。
　　他二十一。
　　说出来，别人会觉得她有毛病吧？
　　——
　　程梨初中午在学校吃的饭，从餐厅出来，跟着虞恬一起去逛学校的小超市。
　　女孩子的友谊来的很快，两个人挽着手。
　　“我请客。”进了超市，虞恬大手一挥，“随便拿。”
　　程梨初连忙摇头，“还是我请你吧，刚才午饭就是刷的你的卡。”
　　她已经办了饭卡，但刚才吃午饭时，虞恬非一起帮她刷了。
　　“你带钱了吗？”虞恬说：“学校超市只收现金。”
　　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的，不过很多学生还是偷偷带，只要不被老师发现，不要上课玩，基本不会管。
　　学校有这个规定，学校的超市当然也就不支持手机支付，只收现金。
　　程梨初点了点头，“带了的。”
　　虞宴允真的考虑地很细致，昨天晚上给程梨初转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去取了些现金给她。
　　他说是给她这个月的生活费和零花钱，不够再问他要。
　　程梨初看到那一沓现金都懵了，虽然没数，但目测至少得有一万块的样子。
　　一个月的零花钱？
　　疯了吧！
　　“哥哥，用不了这么多的。”当时程梨初没接，“而且我自己也有钱的。”
　　程向微去世的时候留了些积蓄，外公都没动，说是留着她以后读大学。
　　当时虞宴允皱了下眉，“拿着吧，哥哥听说，女孩子得富养。”
　　“你现在跟着哥哥，自然不能受了亏待，再说，你虞爷爷也有给你的那份。”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程梨初最后数了十张出来。
　　他手机给她转的钱，她也没有收。
　　虞恬最后也没跟她客气，两人买完东西从超市出来，虞恬突然停了脚步，“等一下，我手机在震动，应该有人打电话。”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眨了眨眼。
　　“怎么是我小叔。”虞恬显然很意外，想了想，“初宝，要不你接？”
　　程梨初啊了一声，表情不太理解，“为什么你不接？”
　　“哎，可能是小叔一直跟我们不亲近，我从小就有点怕他。”虞恬解释完，继续道：“我觉得他打电话应该是问你在学校怎么样吧。”
　　毕竟平时也没见她这个小叔怎么联系过她。
　　程梨初更疑惑了，“那他应该给我打电话啊。”
　　不过这话落，她猛然想起来，她的手机好像在书包里放着，而且，还开了静音。
　　“算了算了，我接吧。”
　　虞恬点了绿色键，清了清嗓子，“小叔，怎么了？”
　　“那小姑娘还好吧？”男人的声音少了往日的不正经，伴着听筒里低低的电流声，显得很低沉，但似乎有种焦急的意味。
　　虞恬明白他说的是程梨初，回答：“当然好啊，现在就在我身边呢，我们两个刚从学校超市出来。”
　　那边沉默了几秒。
　　程梨初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
　　“你让她听电话。”
　　“哦，好。”
　　虞恬把手机递给程梨初。
　　她接过来，可能是喊习惯了，脱口而出，“哥哥，怎么了。”
　　“程梨初。”
　　他很少这样全名全姓地喊她，程梨初莫名有些紧张，握着手机的力度都紧了些。
　　“怎么不接我电话？”
　　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他给自己打过电话了。
　　但程梨初还是慢吞吞地问一句，“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
　　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
　　“吓死哥哥了。”
　　“哥哥还以为，你第一天去新学校，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