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冉染皱眉。
顾时淮说话其实有些费劲的，但他还是想把自己的梦告诉冉染。
“我说，我梦到了你，等了我一辈子。”
“我让你等我，但我打仗回来，就发现你已经嫁人了，村里人说你嫁去了倪家山。”
冉染愣神：“倪家山？”
倪家山，正是她被父母最后一次卖出去给弟弟换彩礼的寨子！
“后来呢？”她又问。
“后来，我去找了你父母，他们说我回来的太晚了，你已经爱上别人了，女人的年龄就那么几年，都叫我耽搁了。”
“我很愧疚，我去了倪家山，却没有看到你，但那家人说你过得很好，我没好意思再敢去打扰你。”
是这样吗？
冉染又问他：“所以你后来爱上高盼月，娶了她？”
“不，我从没爱上她，但她似乎认定了我，死活都要跟着，后来一次战役中，她受伤了。”
“她的父母求我，让我不要再折磨她了，求我娶她，照顾她。”
“她确实是为了来找我才受的伤，我没有办法拒绝，后来娶了她。”
冉染听完，脸上再没有了血色。
但她也很清楚，顾时淮是真的在做梦。
而自己却是真实经历了的。
见她不说话，顾时淮很好奇，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染染，我找了你三年，现在我们在这里又过了大半年，我不想再跟你错过了好吗？”
冉染没想到他突然又说这个，下意识就想拒绝。
却听到“嘭”地一声，高盼月手中的瓷盒掉在了地上，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转身跑开了。
冉染叹了口气：“我去看看她。”
冉染找到高盼月的时候，高盼月哭得眼睛都肿了，给她递给了帕子：“别哭了。”
高盼月不接，哽咽着说：“你让我走，分明就是想跟顾大哥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表里不一！我讨厌你！”
冉染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那你留下吧，我准备换地方了。”
“你要去哪里？”听到她要走，高盼月立刻停止了哭泣。
冉染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看组织怎么安排。”
“你不准走！你走了我怎么办？”高盼月这次是真的急了。
冉染不明白：“你不是来找顾时淮的吗？我走了你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高盼月闻言没有说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些日子她一直跟着冉染的，她走了，自己怎么呆得下去？
“可是我就是不想你走。”
她扭捏来扭捏去，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冉染觉得有些心累，活了八十几年，她怎么会看不穿一个小姑娘？
“高盼月，你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用在你自己身上不好吗？”
“不要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到了最后，一个男人心底最爱的一定是他自己，你多为自己打算一点。”
“以你的能力和形象，更适合做一些文艺类的工作，你要么回去进文工团，要么去当你的大小姐，唯独不要为了一个男人把命交代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对于高盼月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高盼月怔在了原地，这一刻，许多东西，在她的脑子里打碎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