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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微从这里了解到了程氏的态度,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后,就打算打道回府了。
  钱嬷嬷暂时肯定是动不了的,她不只要考虑老夫人那边,也要考虑徐涵那边。
  怎么说呢,徐涵对钱嬷嬷的依赖是很重的,而且她才三岁,硬要打着为孩子好的打算把二人扯开,于微觉得这对三岁的徐涵来说是很残酷的。
  孩子的三观还未成型,分不清好赖是正常的,于微只能一步步去引导,当孩子形成一个正常三观的同时,也慢慢去拔除钱嬷嬷对她的影响力。
  之所以来大房这一趟,也是想让程氏知道,她开始怀疑钱嬷嬷了。
  如果钱嬷嬷还想安安生生的,最好就现在收手,不要让于微抓住小辫子往上扯,万一扯出什么不该出现的人就不好了。
  主要是以她现在的根基,不一定能料理好后面那一摊子事,大伙能相安自然最好,于微又不是非要和你杠。
  程氏是个聪明人,这件事于微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
  看着好像于微被她忽悠了一场,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于微走后,程氏端着香茗沉思起来。
  “夫人,看来还是让钱嬷嬷那边注意一些,三夫人都开始怀疑了。”
  到时候别因为钱嬷嬷,拔出萝卜带出泥,泥点子甩到自家夫人身上,就是弄死钱嬷嬷也无济于事了。
  侍女站在程氏身后,拨动着香炉里的香。
  程氏轻笑一声:“我这个弟妹,和传言很不相符啊,倒是聪明得很。”
  侍女不解:“夫人的意思是?”
  “你以为她只是怀疑,可她说不定已经确定了。”
  侍女脸色一变:“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来这么一趟又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程氏自顾自说着:“我起初也在想着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我们只是认为她起了疑心,这会儿就会按你说的,让钱嬷嬷收敛一些……难道这就是她的目的?不应该啊……”
  程氏直觉没有这么简单。
  侍女小心翼翼的她换了盏新茶,程氏看着那新茶,眼眸一闪,是了,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于氏在试探她。
  于氏想要撸掉钱嬷嬷之心昭然若揭,她在试探,试探钱嬷嬷被撸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好个于氏!
  程氏冷笑一声:“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侍女一喜:“夫人知道了!”
  程氏眼中寒芒一闪:“她这是利用我打探消息呢,且看着吧,她可不敢把钱嬷嬷怎么样。”
  至少暂时是不敢的。
  钱嬷嬷这做派,也确实够膈应人的。
  “那,我们要不要给钱嬷嬷支些招?”侍女想搅浑水。
  程氏却问她:“这几日给于氏备去的饭食可妥当?”
  侍女心领神会:“夫人放心,都是大补的食材,荷花池里那些乌龟,只怕是白放了。”
  程氏笑笑点头:“那便由着钱嬷嬷去折腾去,她孙子不是想除奴籍吗,告诉她,以后行事可千万收好尾巴。”
  这是不出手也不干涉的意思了,一切任凭钱嬷嬷自由发挥。
  侍女笑着应下,转身出了内厅。
  要问钱嬷嬷现在是什么想法,钱嬷嬷只想说,暂时还是苟着吧。
  毕竟三岁小孩她忽悠起来容易,别人忽悠起来也不难。
  再一个,今天临走时五小姐看她的眼神,很有那么几分不对味。
  钱嬷嬷想着和于微作对,但她没想过和五小姐作对,那可是八小姐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她是想把“奶”字去掉只当“娘”不假,可再怎么亲热,和五小姐还是差了点距离。
  钱嬷嬷其实更想把五小姐收在麾下,但她也知道不可能,人家有自己的奶娘,只求在对方眼里多受到一份尊重就好。
  钱嬷嬷这个奶娘,本来也是个没奶过的,原因是八小姐儿时她不吃母乳,大夫人找上她的时候她也吃了一惊,哪里有不吃母乳的孩子。
  可大夫人真把利益关系和她说清楚了,钱嬷嬷就觉得再匪夷所思也不是不行,于是徐涵就是她从小一勺子牛奶和羊奶喂大的。
  她凭的就是一个经验和细心。
  好不容易把八小姐喂养长大了,三年来都没人插手,这个时候,钱嬷嬷怎么会允许别人来分她的蛋糕。
  在大夫人那边传来信后,钱嬷嬷不安了一天的心这才放下。
  她的孙子可以除奴籍了!
  在大梁,一户奴籍,便终身奴籍,三代内的子孙也都是奴籍。
  奴籍不能做的事儿多了,第一条就是不能科举。
  她两个孙子都是聪明伶俐的,不能读书,往小了说,这是她们钱家的损失,往大了说,这也是大梁的损失。
  走修行一道那就不是小老百姓该考虑的事,其中浪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不是一个普通家庭能消耗得起的。
  钱嬷嬷为此钻营了多年,眼见着大夫人那边毫无动静,这才由着小儿子往二房的少爷那里使劲。
  可二房到底是个庶出,二房的少爷也是个庶出,能力甚微。
  现在大夫人愿意松口了,钱嬷嬷就高兴坏了。
  “奴婢知晓了,只管让大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尽职尽责照顾八小姐。”
  至于大夫人说的要收好尾巴,无非就tຊ是不许她闹出事儿了再攀咬上大夫人。
  不过大夫人也想差了不是,她的两个儿子和孙子都好好的,她又怎么会想不开呢。
  大夫人让她自己折腾,钱嬷嬷想了想,她也可以缓两天再说不是。
  八小姐这会儿正和她闹脾气呢,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
  那边,于微回了自己的院落,就让月满暗地里去看昨日被刘氏打了板子撵去洗衣房的那批侍女,如今都如何了?
  过得是秋风落叶呢还是有滋有味。
  这些小事,都是可以从中看出大嫂程氏这个人的行事做派的。
  月满领命,悄悄就下去了。
  中午吃过点心和干粮,于微灌了一大碗水,碧桃问她是先小憩片刻还是直接见她爹娘。
  两位老实巴交的农人已经被碧桃安排进府了,给门房塞了点钱,让他们在那里等着。
  于微扭了扭脖子:“这大中午的,先给他们安排顿饭食,吃好后让他们来侧间见我。”
  碧桃感激的答应了。
  两个老人吃的,自然也不是多精贵的吃食,和下人吃的一样,但也比他们在家里时多了不少油水。
  二人战战兢兢吃完,碧桃过来时还听到她娘说:“夫人真是个好人呐,想来闺女在这儿,应该是没受什么苦的。”
  碧桃听了这话,先是对于微的感激,感激完,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这么多年了,自从因为家里没粮食吃不饱饭被卖进赵府,她还是头一次听到,原来爹娘也会关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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