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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啊,挣钱在城里安家,当城里人,以后我也开个店。”
“你的名字是你妈给你起的吗?”
“一个老师给我起的,我妈说是来我们村里代课的老师,城里的学生。”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河呗。”
“不是。”何寻给她念那句诗。
“啥意思?”陈清溪问。
何寻挠头:“你想象西坪村,那里的山很高,路也难走对吧?但西坪不是有条河吗?你家门口那条河,流得多畅快?瀑布你见过吧?高山能阻碍瀑布吗?所以这句诗的意思就是……人生很难,但是有意志力的人应该活成一条清溪,不惧怕高山阻碍。”
陈清溪闭上眼睛反复幻想家门口的河,心中因为何寻描绘的画面,体会到无限畅快恣意。她突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和勇气,她突然看到模糊的前路有了方向。
“你学习一定很好!你们城里的学校水平都高。”她夸奖何寻。
何寻受之有愧,他是城里的学渣。
“等我妈检查完,要是问题不大我就去滨市打工!”她做计划。
何寻不敢看她:“陈清溪,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妈她……病得很重治不好怎么办?”
陈清溪愣了一下,苦涩地笑了。农村人得病有几个治好的?拿什么治病?死前少受罪就是福气。
“检查了才知道。”她说。
何寻还是担心:“你说你年后要回去,万一回去出不来怎么办?”
陈清溪听到这话才相信何寻想帮她,她由此越发想当城里人。城里人明白十五六不是结婚的年纪,而西坪除了妈妈没人支持她拒绝结婚。
“你当我傻?出来了还会自己跑回去?”
何寻还是担心,就她这小身板除了偷跑,能打过谁?
陈清溪没再多说,西坪也有电话,等她攒点钱租个房,就让妈跟她住城里慢慢看病。
陈清溪再度闭上眼睛幻想,幻想一间小小的屋,一张暖暖的床,妈妈在家养病,她每天带着不同口味的粥回家。谁知道呢?说不定喝粥能让妈的病好起来,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了。
除夕夜,陈龙飞在溪山最好的酒店订了年夜饭。
出发前,陈龙飞把岳父岳母和妻子交给他的红包拿给何寻,当然还有他这份。等会见了姑姑也会有红包,爷爷习惯初一早上给压岁钱。这些红包金额跟往年一样,算不上特别多,也就够陈清溪打工半年吧。
何寻头回觉得手中的红包烫手。
陈龙飞坐在他床边:“还有一学期,你能考上高中吗?”
何寻考不上,他都多久没学习了。
不过这次他没顶嘴耍滑气他爸。
陈龙飞叹气:“这回就算了,我跟实验的校长说好了,回去还得给人家拜年。何寻,高中你学一学吧,不求你考清华北大,好歹混个本科学历,你说呢?我这厂子今年要起不来,我恐怕没本事给你弄大学了。你也不笨,也不是学不进去,你到底为啥不学呢?”
何寻把红包扔到桌上,穿衣服走人。
为啥不学习?因为烦。
一回家就烦,到学校更烦。
他不懂他们一家人是怎么组合到一起的,一个看不上一个的,就不像个家!他不想念书不想让他们称心如意,他之前都恨不得跟陈清溪一样初中毕业就离家出走自己管自己的人生。
吃完年夜饭,大人们陪着爷爷在包厢打麻将,何寻心里乱胸口堵,便提前回家。
出了饭店打不到车,何寻正好想散散心便步行绕去北街。
陈清溪今夜在替前台值班,看见他路过立刻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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