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舫室内，静悄悄一片。
秦芫如同入了定一般，坐下后一言不发，只顾着喝茶。
气氛尴尬极了。
程晋安习惯性活跃气氛，浅酌一口茶水，沉吟道：“好茶！秦娘子可知这茶的来历？”
闻言，秦芫放下茶杯，淡淡发问：“哦？可有什么门道？”
见秦芫有了回应，程晋安眼神一亮。
虽说他不懂打仗，但要论吃喝玩乐，他还是有所讲究的。
当下，便兴致勃勃道：“这茶叶名叫暮雪，据说是一位隐士高人从雪山上花重金买了茶叶，一开始他泡完之后，只觉一股涩意，当下惊呼自己上当受骗，但是，我们如今所喝却是清香甘甜，回味悠长，秦娘子可知用了什么工艺？”
秦芫对茶并未有所研究，听到这个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回应道：“为何？”
程晋安也不卖关子，当下扬起下巴说道：“某一日，他的小女儿玩心一起，将嫩叶放置锅中，用手翻炒后便成了如今的模样。”
“据悉，他小女儿还挨了打，后续发现此茶的美味反倒是跟小女儿道歉了。”
秦芫听得入神，这则故事被程晋安讲的生动有趣。
父女之间的互动倒是引得她想起了自己父亲。
记得小时候，她弄坏了爹爹的书画，就被拉着好一顿打。
想到这里，秦芫会心一笑：“这父亲能和女儿道歉，也是令人肃然起敬。”
“的确，这世间长辈能和晚辈道歉也是寥寥无几了。”
程晋安缓缓应道。
这则故事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程晋安虽然纨绔，但说话幽默风趣，总能引得秦芫抿唇一笑。
这一交谈，便到了中午。
为了避免其他人乱传话，秦芫便打算回府用膳了。
当即提出了离开：“已经午时了，我就先回府了。”
程晋安顿了一下，起身送别。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船。
见秦芫正欲离开，程晋安顿了一下，还是抱拳说道：“秦娘子，我之前对你不了解，说话口无遮拦，还请见谅。”
这些小事秦芫并不会放下心上。
她浅浅一笑：“无事，我早就不记得了。”
程晋安长舒一口气：“你不怪我就好。”
要是秦芫朝父亲告上一状，自己又是一顿棒棍伺候了。
秦芫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
程晋安总算放下心来，一转目，他就对上了不远处陆西洲的沉如黑夜的眸子。
他吓了一跳，上前说道：“你一声不吭，可真吓人！”
陆西洲看了他一眼：“你和秦芫说了什么？”
眼里带着难以描述的情绪，那极为冷然的眼神里，又夹杂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程晋安不动声色地撇了他一眼，打着哈哈道：“我们能说什么？要不是陛下下了密旨，你以为我会来？”
“我喜欢的可是娇柔小娘子，秦娘子虽美，但气势逼人，可不是我能消受得了的。”
这话也不知陆西洲听进去没有，见他眉目微沉，程晋安轻咳一声打探道：“你这三年未娶，是不是就是在等秦芫？”
程晋安依旧是一脸吊儿郎当，陆西洲沉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相处多年，陆西洲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秉性？
程晋安乃是陛下的侄子。
若是他没这个心思，程晋安有数种方式可以避开这次见面，断不会做他不愿做的事情。
可现在却一反常态，这不得不让陆西洲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