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大门是被一脚踹开的。
厉闻川如恶鬼一般站在门口,满脸煞气
佣人们四散逃窜,段家二老更是如临大敌。
“厉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闻川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说:“段缪云呢?叫她出来。”
语气里透着冰凉的杀意。
二老更慌了,还以为是生日宴上闹的那出不愉快,让厉闻川特地跑过来兴师问罪,便急忙道:“厉少,那天我们家囡囡的确是不小心冒犯了您和苏小姐,我们二老替她向您道歉,可您直接上门来跟我们要人,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一点?”
厉闻川懒得和两个老人解释这么多,迈着步子就要进屋子里头将人揪出来。
两枚戒指随着他的脚步,在口袋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一阵急切的呼救。
他在深巷中找到它时,钻戒就这么孤零零的被丢在沥青路上,而墙角处滴落的一小滩血,呈水滴状,一路延绵到巷子口后失去了踪迹。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个女人在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前,是如何丢下戒指,再划破自己的手臂好给他们留下线索。
能在大街上这么明目张胆地绑人,身上没有点背景是不可能的。
而有这么大本事,又与苏蔓结仇的,厉闻川很快就锁定了两个人。
一个是段缪云,一个是甄月如。
只是依他对甄月如这个蛇蝎女人的了解,她一般都不会轻易动手。
而是习惯去蛊惑他人为自己办事。
那便只能是段缪云这样的蠢货了。
厉闻川踹开一扇又一扇的门。
他很少有这么暴躁的时刻。
明明苏蔓就算死了也应该和他没关系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在故意玩火,如今引火上身了也是她自作自受才对。
可一想到以后身边再没有人故作娇柔、装作满怀爱意地唤他名姓,他心中还是没来由地生出许多烦躁。
即将踹到一扇粉色的大门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厉闻川抬眸看他,眼神像一条毒蛇。
没有半点温度,唯剩下彻骨的寒意。
然而段缪骅眸底诡谲的阴冷,也并不逊色于他。
同为野兽的两人,相互碰撞间竟像电磁圈般,微妙地生出了一层极强的排斥力。
厉闻川冷冷开口:“段缪骅,让你妹妹自己走出来。否则我不介意使用点别的手段。”
段缪骅直视着他,仍是没有半点让步:“厉少,你来跟段家要人,总该说明一下原因吧?”
“段缪云动了她不该动的人。”厉闻川言简意赅,眸底戾气肆溢,“如果我的女人出了什么事,我会把整个段家荡平!”
段缪骅意识到他说的人是谁,一下也慌了神。
都不用等厉闻川抬脚,他自己率先用拳头砸烂了门:“段缪云!出来!”
段缪云缩在床头,整个人抖得跟鹌鹑一样。
她脖间的星空项链跟着身躯的颤动,不断闪着刺眼的蓝光。
段缪骅几乎一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沉着脸,将段缪云一把揪下了床:“你把苏小姐带到哪去了!”
“哥……我、我没有……”
段缪云还想要狡辩。
可她眼神闪烁,表情僵硬,一看便是在说谎。
段缪骅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他一把扯断了那条钻石项链,怒吼道:“段缪云,你这个蠢货,被人卖了还笑着给人数钱!甄月如这样的危险人物是你能攀上的吗?你马上告诉我苏小姐现在在哪里!”
段缪云头一次见哥哥对自己这么凶,一时间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厉闻川的耐心彻底用尽。
一把飞刀划破了段缪云的脸颊,淅淅沥沥滴下的血染红了她粉色的床单。
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然而下一秒,又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段缪云哑了声,一抹冰冷的寒光卡在她的脖颈之间。
“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厉闻川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三──”
段缪云被吓哭了,眼泪流了满脸,拼命地用余光看向她哥。
可段缪骅只是眼神冷漠地站在一旁,似是毫不在意她的生死。
“二──”
锋利的刀刃在她的脖间划出了一道极细的血痕,再深一点便要割破她的喉咙。
“一──”
“我说!”
段缪云惨叫着喊出一个地名。
厉闻川眸色一凛,将沾血的短刀随意地扔到了她的床上。
接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段缪云刚要松一口气,厉闻川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形似阎罗恶煞:“我不知道你让她遭受了什么,总之她身上受过的,我会要你十倍还回来。”
……
废弃大楼内。
苏蔓被扔在一个肮脏不堪的床垫上。
年轻男人没有绑住她的手脚,大概是知道药效上来了,她浑身发软无力,绑与不绑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刚脱下上衣,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接着神色慌张地走了出去。
被称作葛叔的人则闷声支起灯架,刺眼的白光晃得苏蔓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苏蔓强撑起精神,与他谈判:“葛叔,我和你没仇没怨的,你何必这么对我?”
葛叔没有搭理她,只是继续布置。
苏蔓看着眼前冰冷的摄像镜头,大概也猜到了他们要做什么。
可她完全不懂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谁会在意她的贞洁?
厉闻川吗?
想多了,他连她这个人都不怎么在意。
即使她被拍成影片供人四处传阅,厉闻川八成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会在乎她名声与贞洁的……
看来,是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赶出厉家了。
又或许是,她最近与厉闻川拉扯得过了头,叫人误会了厉闻川真待她有什么不同。
想到昨夜死去的薛老四,苏蔓觉得这或许是甄月如报复厉闻川的一点小手段也不一定。
不论是谁想要害她,总而言之,她现在必须尽快脱离这场困境。
“葛叔,要你绑我的那个人出了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把我放了好不好?”
苏蔓看得出来,这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并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他。
他是她逃出去的唯一突破口。
见谈钱无用,苏蔓又打起了感情牌。
“葛叔,你家有女儿吗?”
她哭出了声,语气要多惨有多惨,“如果你有孩子,你忍心见她被人这么糟蹋吗?”
葛叔眼底终于闪过一丝愧意,一直到嘴边的香烟燃尽,他才沉着声说:“苏小姐,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没办法,你不死,我的女儿也没法活……”
苏蔓蓦地抬头。
什么意思?
不仅是要将她的丑态拍成影片,还要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