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已经成了梁澈在薄家的常态。
她习惯了,薄家人也习惯了。
唯一沾沾自喜的,大概就是陆雅溪了。
她知道梁澈在薄家日子不好过,但没想到这么不好过。
没有林椰护着,梁澈果然什么都不是。
到底是薄锦婷的生日,午餐佣人做得很丰盛。
老宅的厨师是老爷子还在时就请的,祖上御厨出身,做得一手美味的宫廷菜。
陆雅溪不是第一次来薄家老宅,但留下吃饭是第一次。
以前薄老爷子在的时候,她来向来得不到一个好脸色。
后来薄老爷子不在了,林椰却不喜欢带她来了。
这还是薄老爷子去世后,她第一次来薄家老宅吃饭。
陆雅溪在外面仗着林椰的势嚣张跋扈,但是在薄家却十分长袖善舞。
餐桌上哄得薄夫人和薄锦婷喜笑颜开,薄锦婷甚至当着梁澈的面就说出希望陆雅溪能做自己嫂子这种话。
一点脸面都不给梁澈留。
梁澈默默吃饭,尽力当个隐形人。
但是显然,她想息事宁人,别人却不愿意。
“这螃蟹真是难剥死了,”薄锦婷乜了安静吃饭的梁澈一眼,心里还记恨她刚才害自己被哥哥骂的事儿,“嫂子,你不是最擅长剥螃蟹吗?要不你帮我剥吧。”
梁澈的确擅长剥螃蟹。
因为老爷子喜欢吃螃蟹。
当初老爷子在的时候,梁澈没少剥给老爷子和林椰吃。
梁澈抬眸看了她一眼:好。
拿过剥螃蟹的蟹八件,就要动手。
旁边冷冷嗓音响起,“你没长手吗,想吃不知道自己剥?”
薄锦婷一愣,心底不甘涌起。
这是今天林椰第二次为了梁澈教训她了。
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哥该不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吧。
薄夫人也皱起眉头,“让她剥个螃蟹怎么了?她以前又不是没剥过。”
“再说了,今天是婷婷生日,为寿星服务一下是她的荣幸好不好。”
林椰黑眸沉凝,一旁的陆雅溪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婷婷,言小姐身体不舒服,要不还是我给你剥吧?”
“她身体有什么好不舒服的,成天在家里养尊处优。”薄锦婷翻了个白眼,“而且雅溪姐你是客人,怎么能让客人剥呢。”
陆雅溪无奈的看向梁澈,“言小姐,要不你委屈一下?今天好歹是婷婷的生日。”
话里话外,好像梁澈多不懂事一样。
事实上,梁澈已经拿着蟹八件,准备动手了。
她动作麻利的剥好一只螃蟹,将蟹肉和蟹黄放在一个干净的碗里以后,递给薄锦婷。
薄锦婷接过去,没什么诚意的哼了一声,“谢啦。”
梁澈:不客气。
转而又看向薄夫人:妈,需要帮您剥一只吗?
薄夫人,“剥吧。”
陆雅溪没忍住,噗嗤笑了一下。
随后捂着嘴,“不好意思,看言小姐剥螃蟹的速度,都快赶上餐厅专业的服务员了。”
话里贬低的味道很重,梁澈却像是听不懂一样,垂眸给薄夫人剥螃蟹。
林椰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我吃饱了。”
起身的时候动作幅度很大,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锐的声音,甚至还撞了梁澈的椅子一下。
梁澈胳膊一歪,手上的剪刀从她手指上划过,瞬间鲜血淋漓。
站在旁边的佣人见状,赶紧去拿医药箱。
林椰却头也不回的径直上楼,浑身的气势异常冷沉。
薄夫人嫌弃的看了梁澈一眼,“不想剥你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搞这出苦肉计,像是有人虐待你一样。”
明明是林椰用力过猛撞到她,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结果薄夫人却把责任全怪在梁澈头上。
梁澈抿了下唇,没受伤的手指比划了下:对不起。
佣人拿着医药箱过来,梁澈去客厅那边处理伤口。
“雅溪,别管她,咱们继续吃。”薄夫人招呼陆雅溪。
后者点点头,笑容甜美,“谢谢伯母。”
等梁澈处理完伤口回来,薄夫人她们也都吃完离开了。
剩下梁澈一个人,佣人问她,“少奶奶,您还吃吗?”
梁澈抿了下唇,摇头。
佣人动作麻利的收拾桌子,那边薄锦婷挽着陆雅溪的胳膊要带她上楼参观自己的房间。
上到一半,扭头冲梁澈喊了一声,“小哑巴,切个果盘送上来。”
林椰一补在,薄锦婷对梁澈又恢复了平时的称呼。
梁澈切了两个果盘。
一个送到薄锦婷房间,放在小桌子上。
薄锦婷正拉着陆雅溪炫耀那些她从梁澈那抢走的首饰和包包。
等梁澈放下果盘后就冲她嫌弃的摆手,“出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
倒是陆雅溪,冲梁澈不冷不热的说了声“谢谢。”
梁澈冲她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门一关,陆雅溪就忍不住问薄锦婷,“婷婷,言小姐好歹是你大嫂,你对她,是不是太……”
“她算什么大嫂?”
薄锦婷冲门口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我爷爷逼迫,她凭什么能嫁给我哥?”
“一个臭哑巴,什么都不会,结婚这么多年都没给我哥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我妈都快嫌弃死她了。”
陆雅溪目光闪了闪,“不是吧,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怀上吗?她身体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也觉的,”薄锦婷语气嫌恶,“我妈给她抓了很多催生药都催不熟,不是有病是什么。”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哥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让她去做检查。”
陆雅溪还想说什么,薄锦婷已经不耐烦的道,“行了雅溪姐,咱们别提那个臭哑巴了,聊点别的吧。”
陆雅溪冲薄锦婷笑了笑,“我就是比较好奇,伯母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没给锦琛生个孩子吗?”
“那如果她怀孕了的话,伯母是不是就……”
“怎么可能?”薄锦婷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妈私底下跟我说过,她本来根本不想让她生孩子的,毕竟她就是个哑巴,万一再生个哑巴怎么办?”
“可我哥死守着对我爷爷的承诺,又不肯跟那个哑巴离婚,我妈也是没办法。”
陆雅溪目光闪动,“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