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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眩晕感袭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姜晚吓得尖叫一声,“言酌!”
  ……
  姜晚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在梦里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也走不出那片白茫茫的浓雾,耳边还有人不停喊着,“师父!师父!”
  师父?
  她穿成唐僧了?
  姜晚艰难睁开眼,入目是绣着祥云纹的月白色幔帐,香炉里燃着不知名的香料,似乎夹杂了柚子花的气息,这香味有说不上来的熟悉。
  她浑身虚弱无力,丹田隐隐作痛,侧头看了眼室内的布置摆设,不是山神的卧房,也不是葛青芽的家。
  救命,这又是穿到哪个地方,穿成谁了啊?
  姜晚望天长叹一声,传声给言酌,“言酌……”
  手腕上的黑线在流动,但迟迟没有回复。
  【宿主,姜晚在跟你说话】
  “我知道。”言酌声音闷闷的,带了点鼻音,“等会。”
  他还沉浸在上一个梦境的情绪里。
  姜晚愣了,他该不会还在哭吧???
  啊,看来自己一点好感度没给他涨,言酌真的破大防了。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都被困进梦境里了,她哪还有心情想些情情爱爱。
  姜晚环顾四周,更加确定他们不在山神庙,也不在葛家庄,她现在身上的月白衣裙,也不是在花丛里穿的那套,应该是进入了另一个崭新的梦境。
  奇怪,梦境偏移不是会一直留在梦里么?言酌的那滴眼泪到底给他们干哪儿来了?
  姜晚正纳闷,有人推开了卧房的门,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吹得她脸上一凉。
  进来的少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弟子服,长发高束,发带和衣摆绣着同样的祥云纹,大概二十出头,他拿着丹药瓶照常走过来,对上姜晚探究的眼神,瞬间怔在了原地。
  “师父?!”
  他眼睛越瞪越大,反应过来后脸上的惊愕变成狂喜,拔腿就跑出了卧房,高声大喊,“师父醒了!快去告诉鸿玉师叔,我师父醒了!”
  “鸿玉?”
  一直没出声的言酌终于开口了,“鸿玉?难道是千年前的降霜门门主裴鸿玉?”
  裴鸿玉?姜晚默念着这个名字,回忆起那天在茶楼听他们说起程泽舟所在的降霜门,好像提到过这位裴门主。
  裴鸿玉是降霜门自立派以来,遇到的最为出色的弟子。
  众人对其寄予厚望,他也不负所托成为了之后的门主,在神魔大战中以一己之力封禁了言酌这个大魔头,和言酌同归于尽。
  他的修为与功绩,此后几千年都无人超越,直到程泽舟这位后起之秀的出现。
  那个小弟子唤裴鸿玉师叔,姜晚穿过来的又是位女修,她该不会是她的师祖江穗岁吧?
  这穿的好啊,一穿一个不吱声,主打一个倒反天罡,超级加辈。
  那天他们对裴鸿玉只有寥寥几句话的介绍,对江穗岁那更是一笔带过了,不过姜晚发现了重点,裴鸿玉竟然一个人就把言酌封禁了?他这么强?
  温暖寂静的卧房里,只能听见外头朔风的呼啸声,言酌忽然轻笑出声,语气讥诮,“真巧,这次梦境里的还是我的旧相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鸿玉一脸着急地推开门,看见姜晚确实醒了,骤然松了一口气。
  “岁岁。”裴鸿玉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趴在她的床边死死盯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又会晕过去。
  言酌看见这张熟悉的脸,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不知道裴鸿玉用了什么邪门功法,在神魔大战时修为倍增,受伤的言酌一时轻敌才让他得了手,将自己的魂魄封禁镇压上千年!
  要不是顾及梦境不能偏移,他一定要把裴鸿玉千刀万剐,让他魂飞魄散,好解自己心里这口恶气!
  姜晚愣愣看着裴鸿玉,内心惊讶。
  她还以为裴鸿玉会是个中年男人模样,没想到一眼看上去,年纪和刚刚那位小弟子差不多,只是五官更为立体深邃,那双丹凤眼柔情似水,此刻盛满了失而复得的惊喜。
  耳边传来言酌酸溜溜的一句传声,“江穗岁是裴鸿玉的师妹,两人后来结为了道侣,携手百年,伉俪情深,恩爱有加,感情甚笃。”
  越说越酸,酸的姜晚头皮一阵阵发麻,避开了裴鸿玉伸过来的手。
  裴鸿玉的手僵在半空中,姜晚心里咯噔一下,又想起言酌流下那滴眼泪后,山神的表情也僵住了。
  等等,她是不是不该躲?
  她可不想刚穿进来再换地方啊!
  裴鸿玉只是苦笑一声收回了手,将整整一托盘的丹药搁在了床头案几上,柔声道,“丹药记得用,你先休息,等我忙完再来看你。”
  他深深看了一眼姜晚,眼中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终只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卧房。
  姜晚望着他的背影心想,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言酌,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梦境具体是什么样的?我怕又出错了。”
  言酌只能又用回检索功能,在载梦树上搜寻相关的梦境。
  有关江穗岁的梦境有六个,他草草看过几片树叶记录的开头,终于找到了这段梦境。
  “天阖二十一年,十一月初八,越霜山,折雪峰,夜,江穗岁。”
  原来是江穗岁在神魔大战前一个月做的梦,一个噩梦。
  言酌念了开头就没有下文了,姜晚好奇,“嗯?怎么不继续说了?”
  手腕上的魔气一动不动,黯然失色,昭示着主人跌到谷底的心情。
  言酌语气沉了几分,难得担忧,“因为这个梦境,需要你杀一个魔修。”
  “杀魔修?!”姜晚难以置信,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杀了那个……凶残成性,所过之地血流漂橹的魔尊。”
  姜晚:……
  等等,那不就是让她去杀梦里的言酌?!
  姜晚一激动,丹田处又泛起阵阵闷沉的疼痛,她捂着小腹面露痛苦。
  “你怎么了?”
  那缕魔气脱离她的手腕,伏在她小腹上渐渐发热,给她暖着那块冰冷的肌肤。
  姜晚气弱道,“我的丹田好像受伤了,很疼。”
  她看向托盘里的丹药,表情犹豫,“他送来的丹药我可以吃么?原来的剧情是怎样的?原主吃了么?”
  “不用吃,吃了也没用。”言酌语气难掩烦躁,接着道,“这个梦境,你不用照着原来的剧情走。”
  “啊?”
  姜晚揉着小腹,表情愁苦,“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梦境?我怎么比葛青芽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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