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林缺被宋云铮困在身边两年,没有尊严,像一具傀儡。
宋云铮脾气暴躁,不高兴了甚至会对林缺拳打脚踢,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对方并没有强迫他做别的事。
宋云铮瞧不上他,甚至不屑于碰他。
两年的时间,逐渐了解一个人。
宋云铮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却甘愿腆着脸皮跟在沈无虞身后,当一条忠心的狗。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上赶着的不值钱,只会在他腻了之后,被一脚踹开。
林缺偏头看向窗外繁华的街道,眼里的情绪浓稠到化不开。
钓不同的鱼,自然要用不同的饵。
——
经历了那么一遭,宋云铮也没了玩乐的兴致,没多久就离开了酒吧。
刚坐进车里,沈无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云铮,不好意思,我今天拍戏太忙了,忘记回你消息了。”
听到心上人温和的嗓音,宋云铮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也放轻了些:
“没事,工作要紧,刚拍完戏?”
“嗯。”沈无虞懒洋洋地泡在酒店的浴缸里,脸上敷着面膜,嘴上说的却是:“我还在回酒店的路上。”
“拍了一天戏,好累啊。”
听着电话里沈无虞的小声嘟囔,宋云铮的心里柔软了几分,脑海里却突然浮现酒吧里看到的那张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转而又怒目圆瞪。
骂他有病,那小子才是真的疯子。
宋云铮抬手将额前潮湿的碎发捋起,低低骂了一声。
那边的沈无虞没听清楚,“怎么tຊ了?”
“没什么。”宋云铮敛了敛思绪,嗓音柔和下来:“那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早餐,好不好?”
“那我想吃粤式早茶……”
两人又说了几句,沈无虞说想睡一会儿,便结束了通话。
等电话挂断之后,宋云铮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他越想越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
老子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来没受过这种憋屈。
宋云铮拨通了朋友的电话,“老陈,刚才在酒吧往我身上泼酒的小疯子,你替我查一下他的信息,尽快。”
“好嘞,没问题!”
另一边,沈无虞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他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随后掀开脸上的面膜,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通讯录中的某个联系人。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是小虞啊,你这么晚打电话给妈妈有什么事吗?”
周玉梅的语气柔和,还带着几分惊喜和小心翼翼,完全没有面对林缺时的尖酸和刻薄。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沈无虞无声地拧了拧眉,说话时的语气里却含着笑意。
“没什么,就是想问一下,我之前拜托您的事情,您办好了吗?”
“放心,妈妈早就给你办好了,林缺这两天都没去那什么集团上班,那小杂种整天往外跑,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嗯,辛苦您了。”
周玉梅还在电话里滔滔不绝地说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哭穷,让沈无虞给她转点钱。
沈无虞随便应付了几句,便找了个借口结束了通话。
电话刚挂断,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面上情绪晦暗不明。
林缺……好好待在阴暗不见光的角落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出来,还跟聿川哥扯上关系。
究竟是巧合,还是……
沈无虞抬手捏了捏眉心,但愿只是巧合。
——
第二天,林缺还是没去上班。
吴助理得知消息,第一时间来到办公室跟上司汇报。
“董事长,人事部那边拨通了林缺的电话,说是家里突然有点急事,忘记请假了。”
裴聿川垂眸,翻看着手中的一份纸质文件,闻言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嗯。”
吴助理观察着上司的一举一动,什么也没看出来,他试探性地询问:“那小林先生的工资还扣吗?”
裴聿川翻了一页文件,视线并未从上面移开,只是口吻冷淡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扣。”
吴助理再次在心里为小林先生默哀。
“那董事长,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嗯。”
吴助理正欲转身,董事长又突然喊住了他。
吴助理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恭恭敬敬道:“董事长,您还有什么吩咐?”
裴聿川把文件合上,抬眼看向助理,随后风轻云淡道:“算了,出去吧。”
“……”吴助理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因为集团最近的一个大项目出了点问题,裴聿川和项目组的一众高层开了个紧急会议。
直到晚上十点,会议才结束。
裴聿川刚回到办公室,落地窗外突然落下一道闪电,雷声阵阵,很快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裴聿川疲倦地抬手揉了揉眉心,简单收拾了东西便离开了办公室。
司机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见董事长走出来,便赶紧撑开伞迎了过去。
他将雨伞倾向上司那边,不由感叹道:“今晚的雨下得可真大,董事长您小心点,别淋着了。”
“好。”
裴聿川弯腰坐进后座,身上基本没淋到雨,只有皮鞋鞋面被打湿了些,他不甚在意地扫了眼,随后放松姿态靠着椅背,阖上了双眸。
司机绕到前面开车。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过集团大门外的保安亭,裴聿川忽然掀起眼皮,侧目往窗外看了一眼。
外面的世界模糊一片,豆大的雨珠如子弹般打在车窗上,随后蜿蜒落下。
保安亭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只不过里面坐着的不是那道熟悉的清瘦身影。
裴聿川如无其事般收回视线,不经意间却突然看到路边有一道身影。
深夜里光线昏暗,雨幕重重,隔着车窗看过去并不真切。
裴聿川却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
小保安没有穿制服,只是简单的t恤长裤,孤零零地往这边走过来。
林缺没有撑伞,雨水早就将他从头到尾都打湿了,他单薄的肩膀似乎垮了下来,脑袋也垂着,纤瘦的身影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孤独,无助。
裴聿川的眉间微拢,深邃的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下一刻便开口吩咐司机:“老黄,先停车。”
司机老黄立刻停了车,疑惑道:“董事长,怎么了?”
裴聿川没解释,“把伞给我。”
他接过雨伞,在司机诧异的目光下打开车门,紧接着撑开伞迈步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