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那道曾经与她缱绻爱语的声音,如今面目凉薄的男人,令她头晕目眩。
她怔怔地又向前一步,想要戳破眼前的幻觉。
这是假的,公玉青绝对不会这么对她。
阿青最爱她了。
见谢玲珑还要靠近,公玉青顿时变了脸色,猛地伸手将她推下了台。
“砰!”
原本待在台下观赏的两人瞬间散开了。
谢玲珑重重摔下地面,狼狈地躺着,好像全身的骨头都已经碎开。
她茫然地看着台上的新人,在所有人的祝福中交换了戒指。
有人从身后走过,上前围着谢喃喃嘘寒问暖,温和地询问她有没有吓到。
谢玲珑知道盛楚骁站在她背后,漠然注视着她,毫无伸手拉她一把的打算。
“你满意了吗?”
在她察觉的时候,嘴唇已经被咬得沁出了血珠。
看着那滴血,盛楚骁浅色的瞳孔中酝酿出了一股一股汹涌的潮水。
但他只是微笑。
谢玲珑转过头,不再看他。
她知道盛楚骁的目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
他想让谢玲珑破坏掉这场婚礼——
恰好,她也想问问公玉青,是不是忘了他还有个法律上的妻子。
谢玲珑如他所愿,如他们所愿。
一场婚礼,她闹尽了笑话,也碎完了骨头。
可惜,公玉青既没有回答她,婚礼也没有中断。
他们这对青梅竹马在同一天失去了心爱的人,是否也算一种同病相怜?
可惜败犬尚留有尊严,谢玲珑没有。
……
梦里不知身是客。
她是在无休止折磨的头痛中醒来的。
阳光倾入窗口,光明重新布满世界。
谢玲珑撑坐起来,看着熟悉的卧室,还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一道靛蓝影子推门而入,见到她醒来后脸上残留着的忧虑余韵飞快消逝了。
“老婆,你没事吧?”
公玉青走近放下托盘,担忧地抚摸起了她的脸。
这么真挚的表情也能作假吗?
谢玲珑怔怔地看着他,骨头一根根断裂的痛楚依旧折磨着她。
逼迫着她记忆起眼前这个她爱得失去一切的男人都做了什么。
他用一罐情爱为名的烈酒将谢玲珑灌得酩酊大醉。
在她沉溺幻梦的时候,又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只有她留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了恋人的踪影。
只是,这一世,她已经不想再等他回头了。
谢玲珑偏头躲开了那只即将摸上来的手,声音淡漠:“我没事,做噩梦了而已。”
公玉青愣在了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强硬地拽起了她的手。
“你究竟怎么了?昨天也是,突然就生气了,我去找你还看你晕倒在画室地板上……”
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此刻也是心间一颤。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晕倒的,但既然最后一刻的记忆是听到叶行歌打电话……
那自然是晕在他面前的。
可公玉青说是在地板上找到的她。
自嘲的笑容浮上了面颊,无比疲惫。
叶行歌对她的最后一点情分,最终还是断绝了。
……
下楼后,正巧在花房里见到叶行歌俯首侍弄一盆娇艳欲滴的鲜花。
谢玲珑曾在拍卖中见过这个品种,朱丽叶玫瑰,单价五百万一株。
谢喃喃最喜欢的花。
只是这一株,就已经压过了整个花房里曾经为她而栽种的丁香水仙。
水仙枯萎,玫瑰正艳。
“醒了?”
见她过来,叶行歌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润恬淡。
“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喃喃毕竟姓谢,总在家里住客房也不是很合适,我准备给她……”
谢玲珑压着鸦羽般的眼睫,毫不意外地听着他所说出的那些话,兀自打断。
“不用重新装修一间,她住主卧就好,我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