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琴打开篮子上盖着的布,下面果然是一个金属模具。
一尺长、一寸高、一厘厚的铁尺,保存得非常好。上面均匀分布了三排洞,每个洞从左往右越小,从上往下越小,最小的就像针孔。
黄玉琴骄傲地说:“这就是我们拉金丝用的模具,已经用了几十年了。陆青予用的铜丝差不多就是第一排空洞的粗细。只不过我们这个模具出来都是圆丝,最后请丽姐用滚筒轧板压扁。”
殷丽琢磨了一下模具说:“唉,你这个洞里还抹了亮晶晶的东西,是金刚粉吧。”
黄玉琴点头:“对,确实是金刚粉,没有这个可拉不了。你去把你们家的尖嘴钳子拿一个来给我,头越小越好。”
陆青予不说话,就看着这两位工匠,把一个约5毫米粗的铜丝插进了第1个孔,然后用尖嘴钳拉着慢慢地往外拽。接着又穿进第2个孔。
越到后面丝越细,到最后一个洞的时候。另外两个姑娘已经屏住了呼吸,真的是生怕黄玉琴打个喷嚏就断掉了。
最后反复拉过几次,黄玉琴摸了摸粗细,对殷丽说:“可以了。你把这个放进滚筒轧板碾压,调窄点。把它略微碾成扁的就可以了。”
殷丽找出了滚筒轧板,然后试着来回碾压了两次。
等铜丝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均匀扁长的一条了。
陆青予接过铜丝,接近她想要的尺寸规模。
“成功了!”姑娘们笑着拥抱,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
接下来这一天就是在反复的拉丝碾压过程中度过的。
中途,殷丽和陆青予也试了试,都拉断了,果然这拉丝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只有黄玉琴看似粗壮的手臂,胖乎乎的小手,匀速输出稳定的力量,拉出的铜丝均匀细长。
陆青予相信,假以时日,黄玉琴能使用磨具最下面的一排模具,拉出头发这么细的丝来。
她忍不住拉住黄玉琴的手说:“玉琴姐姐,你这双手是宝贝啊!”
殷丽不满地给了她一个暴栗:“那我呢?姐姐我捶打铜块不费力的吗?没有我的反复捶打,哪有那么好的柔韧性。”
陆青予只有抱紧她的胳膊说:“谢谢丽姐,您就是我的恩人。等我比赛成功,一定请你们去吃一顿好的。”
“真的?”黄玉琴的口水都出来了。
“真的,必须真!”陆青予开心地说:“我们三个臭皮匠,可太不容易了。”
母女同心 我们是一家人
苏远宸到陆家的时候,陆青予已经出去了,桌上整齐摆放着资料。等他写了一天稿子,中午蹭了一顿面条,陆青予也没有出现。
快天黑的时候,陆青予终于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苏远宸坐在方桌前,右手奋笔疾书,左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时不时还把资料翻来覆去地看。
收起臭屁的表情,闭上酸臭的嘴巴,男人还是不说话工作的时候最好看。
于是,她也不进屋了,就坐在小院门槛上面看,还把下巴放在掌心,双肘放在腿上。
越看越觉得好玩。
他写东西的时候很多小动作,会咬笔头,会把头发挠得飞起来,思路停止的时候会望着天花板。
陆青予突然想起苏远宸坐在自己旁边,守着自己写写画画的时候,是不是也在观察她的小动作。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房间里的人扭头看向了小院门口。然后,两个人就这么目光相接了。
还没来得及伪装,彼此都看到了真实的样子。
苏远宸看起来,没有那么高冷骄傲,甚至带着点怜悯。陆青予看起来没有那么倔强,眼睛里全是疲倦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