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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荒庙出来就去了状元郎府门口。
  大门上挂着丧事白布,里面静悄悄的。
  我又从大街上听到了状元家的一些情况。
  他也是个可怜人。
  可我怎么能不救诗诗和小豆子呢?
  他们俩只有我。
  我忘了我是怎么长到八岁的,但自我记事起小豆子就跟着我。
  一个小男孩却没有我一个女孩强壮,瘦瘦弱弱的,我不在就会被其他乞丐欺负。
  欺负他的乞丐被我打跑,他哭着跑过来抱我的胳膊,脸上的鼻涕和泪花全蹭到我的衣服上。
  我嫌弃地推开他,一边骂他「废物」,一边把自己抢来的包子分给他。
  他总会说:「我不废物,等我再长大一些,就能保护姐姐了。」
  可又过了两年,他依然还是一遇到事就哭的爱哭鬼,但他变得勇敢了,会一边哭一边反抗。
  那天刚打完欺负小豆子的乞丐,我们就碰到了被欺负的诗诗。
  那时她刚流浪没几天,能让人看清她白净的脸。
  那几个乞丐将她围堵在角落,用又脏又臭的手摸她。
  我感到一阵恶寒,抄起石头砸中一个乞丐的后脑勺。
  那个乞丐死了。
  我拉着小豆子和诗诗跑到明洞巷躲起来。
  一开始我还怕会有官府的人来抓我,可是并没有。
  是啊,死了一个乞丐,谁会在意呢?
  我是过了几天才知道诗诗是户部侍郎严家的小女儿。
  严侍郎因为贪腐被抄家,十五岁以上的男女皆入死牢,秋后问斩。
  诗诗那时只有八岁,躲过一劫,但严家只有她了。
  一个富贵千金流落到街头成了乞丐。
  后来就由我罩着她了。
  她教我和小豆子识字写字,三只手在泥沙地里用木棍写写画画。
  我最先会写的字是诗诗和小豆子的名字,还有一个「姐」字。
  我没有名字,小豆子叫我姐姐,诗诗虽比我大一岁,但也跟着叫姐姐。
  她还跟我俩讲了很多她母亲给她讲过的小故事,和她从前的生活日常。
  我也从她的嘴里感受了一把锦衣玉食和父母疼爱。
  但她总是讲讲地就哭了,我还得哄她。
  我知道她是想家了。
3
  第二天我并没有带更多的猪肉去找小豆子和诗诗。
  因为他俩在荒庙被绑着。
  我跟齐父去了他的猪肉铺。
  猪肉铺有很大的肉腥气,但很干净整洁。
  他给买了一个泥塑娃娃让我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玩。
  有很多人来买猪肉都会嫌弃地捂着鼻子,面露不耐,他也不恼,总是乐呵呵的。
  他真的很喜欢小孩子,肉铺里一面墙上挂了很多草编小玩具。
  那都是他闲暇时候自己编的,有蜻蜓、小狗、小兔子……
  有大人带着小孩子来买肉,他总会笑嘻嘻的递给小孩子一个草编。
  那一刻我真的希望他就是我的父亲。
  我攥着尖木棍的手捏紧又松开。
  隔壁卖茶叶的摊主总是来找他说话。
  「好些日子没见你来了,你儿媳妇丧事办好了?」
  「嗯,昨日办好了。」
  「可怜哦,年纪轻轻的……」
  「说那干啥,都过去了,日子还得照样过嘞。」
  「哟,这哪来的小奶娃子,真俊儿哦!」
  「这是我闺女!怎么样,俊儿吧!」……
  因为快下雨了,收摊早。
  齐父背着我往家里跑,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糖葫芦个大饱满、糖衣晶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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