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断了缠线的无忧琵琶被摆放在桌上。
弦已接好,且通体多了螺钿装饰,腹面嵌上一女子坐于紫烟中弹着琵琶。
戚曼殊怔怔的看着。
当年她一心想着烧毁一切和芳音同归于尽,并未发觉无忧琵琶不在东苑。
“王爷……”戚曼殊不由的出声,声音沙哑了些许:“此琵琶可是上品。”
凌阎南点点头,语气中却又带着万分寂寥:“纵是上品,无人弹也是件死物。”
戚曼殊看着他走过去,将琵琶拿了过来放到她的手中。
“以后,你便用这把琵琶弹奏吧。”
戚曼殊完全呆滞了,这把琵琶对她来说何其珍贵。
可是她心中更升起一丝不忿,如果凌阎南心中真的有她,怎会将她们二人定情之物给现在与他“素不相识”的人。
或者就像他说了,这只不过是件死物。
戚曼殊将琵琶轻轻置于桌上,推辞着:“王爷,草民身份卑贱,不配用此贵重之物,且技艺不精,恐损了琵琶……”
“本王太过仁慈了吗?才会让尔等违逆本王。”
凌阎南突然冷了脸,与方才派若两人。
在凌阎南的威慑下,戚曼殊最后还是无奈的将琵琶带走。
看着戚曼殊转身而去的背影,凌阎南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他紧握着双拳,呢喃着:“殊殊……”
回到风榭院,白凝看着戚曼殊手中的琵琶略感惊讶。
“这是王爷给你的?”白凝问道。
“嗯。”戚曼殊抚了抚腹面,神情复杂。
白凝暂时也不想去注意这琵琶,拉起戚曼殊的手便往房间走:“阿姐,给你看个‘有趣’的。”
房内,白凝拔下发间的银簪,置于一个装着赤水的茶杯中搅了两下。
片刻后,白凝拿起银簪,银簪尖锐处竟已发黑。
“有毒!?”戚曼殊顿感不妙。
“鹤顶红,或者断肠草。”白凝看着那几瓶还未打开的瓷瓶,冷笑道:“芳音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戚曼殊放下琵琶,蹙眉思索着:“没想到芳音越渐放肆了。”
白凝捏着银簪:“她爹是朝中一品将军,母家地位稳固,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她忽然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突然握住戚曼殊的手,眼中带着几许不舍:“阿姐,若你一人留在王府,你能否保住自己?”
“什么?”戚曼殊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凝又垂下了眼帘,似是在想着什么:“没什么……”
次日。
戚曼殊醒来时身侧的白凝已不见,连余温都消失。
她以为她在院内,但白凝从不离身的琵琶不见了,只剩下一张字条放在无忧琵琶上。
“姊,务在王府,保其身,当每月书与汝。”
寥寥几字,戚曼殊根本不知道白凝去了哪儿,更不知她要去干什么。
况且她还受着伤……
戚曼殊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前额,满腹担忧疑虑。
虽说白凝聪慧,但到底才十八岁,她怎能放心。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戚曼殊立刻整理好衣服,戴上面纱跑去开院门。
原是凌阎南让她去后园,想必是要听曲儿。
丫鬟走后,戚曼殊梳洗一番,抱着琵琶往后园去了。
转至长廊,竟与芳音迎面相撞。
“参见王妃。”戚曼殊不急不缓的行了个礼。
“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