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向南和夏小晚顾不上回嘴,只是朝着人群围着的地方立刻冲了过去。
夏定海就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着。
他的右腿明显变形,血流不止,看起来伤势十分严重。
夏小晚顾不上别的,急着想先抢救夏定海,要求现场绑担架,请人抬去公社医院。
卢月梅一听,立刻跳脚了,“钱多烧的慌啊,家里一堆大的小的张嘴等饭吃呢,你爹身子骨壮,回头绑个板子就行了,去什么医院,家里掏不出半个铜板了!”
大伯母卢爱芬也咋呼起来了,“走个夜路都能摔断腿,小叔子,你这也是太背时了,可惜现在家里真的揭不开锅,哪有钱啊?我看向南倒是在这,他现在可是光荣亮堂的工人,家里可是不缺钱,要不,叫向南先带你去看吧。”
“哎,爱芬这话说得对,夏向南,你入赘了也斩不断血缘关系,这可是你亲爹,你们要叫他去公社也行,那就你出钱,叫他养好了再回来,我可不拦着!”卢月梅闻言,立刻精神了。
一直默不吭声的夏向北忍不住了,她哭道:“奶,我现在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奶,你真能看我爸活生生疼死吗?哥入赘到别人家,哪里有那么多钱?你这么说话,是想逼死我哥吗?你都跟我哥断亲了!”
夏小晚是家里最小的,上头取名叫东、南、西、北的,分别是她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闷葫芦夏向东也跟着叫嚷起来:“是啊,奶,我昨天还看到你拿了两毛钱和一张票给大伯母,叫她给大伯买双袜子!你居然说家里没钱?!”
“妈,爸,你就拿点钱出来吧,就当我们跟你借的,以后还!”李守翠憋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下给卢月梅死命的磕头。
"好啊,你们一房,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卢月梅跳脚起来,那张本就刻薄的面孔越发狰狞扭曲了,“夏向南可是你们亲儿子,就算入赘断亲了,真就没有血缘了?!他难道不该拿钱救他爹吗?放着大户钱不要,抠我老太婆的棺材本,你们是要饿死我们老两口和大房的人吗?!”
“奶,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人堆边上,站着一个瘦小瑟缩的男孩,是夏向西,十四五岁的样子,黑瘦黑瘦的,像一根火柴棍上支棱着一个大头,说话的声音也跟蚊子叫似的,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清楚。
“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这事儿,本来就是夏小晚这个不要脸的引起的,你们……”卢月梅一听就炸了,瞬间要骂街。
“闭嘴!”一直沉默的夏守财,终于张嘴了。
卢月梅瞬间闭嘴。
夜风呼啸,火把哔哔啵啵的响着。
他阴沉的看了周围所有人一眼,冷声对夏定海道:“老二,你娘说得对,家里没钱了,现在就两条路。要么,我们抬你回去,找村头老张给你接一下骨头,养几天。要么,你想去公社治,就叫向南出钱。向南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亲儿子。”
村头老张,是兽医,就会几个草药方子。
“爸……”痛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夏定海,听到这话,一张老脸上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夏小晚皱了皱眉头,接着夜色的掩护,假装帮他擦汗,实则悄悄从空间取了一滴灵泉水,顺着指尖滴进了夏定海的嘴里。
灵泉入口,霎时间一股说不出的温暖舒适从口中往四肢百骸散去,腿上的剧痛也如潮水般快速褪去。
夏定海瞪大了眼珠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夏小晚就悄悄和系统交易,花三积分买了迷烟,暂时让他晕了过去。
“爸!”夏向南看到夏定海如此样子,着急了,“我治!”
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会不会被老夏家讹上,直接一咬牙,“各位叔伯乡亲,劳烦你们,把我爸抬去公社,我给他治!”
“这可是你说的!”卢爱芬立刻来劲了,“大伙儿都听着了,夏向南说了,他爹他治!包治好!”
村民们见状,纷纷伸出了援手,很快,夏定海被稳稳地抬上了担架。
夏向东夏向西也连忙上前帮忙扶着,夏向北搀着李守翠赶紧跟上去。
众人小心翼翼的抬着担架,艰难的朝着山下走。
夏向南咬着牙,表示等把夏定海送去救治了,一定重谢。
这时候民风淳朴,大家搭手一是这段时间不算农忙,二是热心肠和感情。
村里人都连忙表示不在意,更加热心的喊起号子,一起使劲儿。
在这片热闹中,唯有夏小晚站在原地,没有一丝表情的望着老夏家几人。
深沉夜色中,她的眼神如同冬日的寒冰,冷得让人心颤。
老夏家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卢月梅原本嚣张跋扈的气势,在夏小晚的目光下不自觉短了几分。
最终,她一甩手,"行了,一个个都是白眼狼,贱皮子,好像我多对不起你们一样,大的是,小的也是,我管不起了,谁爱管谁管!"
说完,她一甩手走了,脚步匆忙的仿佛害怕被什么追上。
夏守财同样令人心寒。
他只是象征性地喊了一声,要求夏向南好好治疗他爹,便也匆匆离去。
整个过程,他没有多看向担架一眼,没有丝毫的挂念和担忧,仿佛夏定海的生死与他无关,好像那不是他亲儿子。
有样学样,夏家大伯和大伯母跟着假惺惺地叮嘱了几句,便以家里离不开人为借口,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夜色深沉,火光摇曳。
老夏家一行人仿佛被鬼撵的狗,在山路上快速往回跑。
所有在场的村民都看呆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忍不住唾骂起来。
“呸,什么东西!夏老二可是老夏家的亲儿子,他伤的这么重,他们不出钱就算了,居然也不照应一下?”
“简直不是人啊,老夏家几个真是冷血啊,以前夏定海可是家里顶梁柱,啥活不是他干?家里公分和钱票,都是靠他赚的,现在受伤了,他们居然抛下不管。”
“可不是嘛,居然逼着入赘的夏向南管,那不是叫他跟婆娘家里干仗吗?”
夏小晚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冷然,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老夏家的人这么做,她一点也不奇怪。
这次正好,让愚孝的爸妈彻底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趁机分家,一刀两断!
不过,也不能就此便宜了那几个人,今晚,她要先收些利息。
她抬头看向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趁着众人乱哄哄的抬担架下山,悄悄的尾随老夏家人回去了。
路上,夏小晚花十五积分,兑换了五张沉睡噩梦符,功能是让人一睡不醒,噩梦连连。
中招的人要么揭掉符纸,立刻醒来。
要么只有沉睡72小时整,才会醒。
只是这符纸除了夏小晚,谁也看不见,谁也揭不掉。
见几人到了家门口,夏小晚勾唇一笑,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她清脆响亮的打了一声招呼:“嗨,晚上好啊。”
深更半夜,招呼声突兀的响起,吓得几个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人腿一软,差点都坐到地上。
卢月梅看到是夏小晚,上去就想打她。
夏小晚没有躲闪,反而笑着迎上去。
还不等卢月梅巴掌落下,她手上的符纸就弹到了她脑门上。
“噗通。”
卢月梅哼都没哼一声,瞬间倒地。
老夏家的几个人瞬间都愣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小晚,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表情。
“你……你做了什么?” 夏守财首先反应过来,他指着夏小晚,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夏小晚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她没有回答,朝着三人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