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容民女先沐浴。”
沈芷意行了个礼，快步出去。
裴凛冷着脸躺下，心里那团憋屈的火越烧越旺，猛然间他回过神，他又发作了……来势汹汹，比之前几回都要凶猛。
沈芷意沐浴完，轻步回到了榻前，还没来得及解开衣带，就听到帐内传来了痛苦的闷哼声。
这声音，她之前在暗巷中也听到过！
匆忙掀开帐幔，只见他跪趴于榻上，双手握了拳死死抵在后脑勺上，一头乌青的发凌乱散开，衣袖已经滑到了肘上，小臂上道道青筋鼓起。
“出去，本王不想弄伤你。”裴凛死咬着牙，哑声说道。
祈容临说过，他每一次发作都会更凶猛，找周玉娘就是因为她身子壮实，尽量不会因为他而死。但沈芷意不一样，她太瘦了，而且……想到她会死，裴凛竟隐隐有不舍。
“我去叫大夫。”
“站住，”裴凛转过头，狠狠地盯住了沈芷意。
沈芷意的脚猛地收住，慢慢地转头看向裴凛。
“敢透露出半个字……”裴凛的拳头握得更紧了，盯着她看了一会，低斥道：“出去！”
沈芷意身上有淡淡的香，很合他的胃口。
每一次他抱住她的时候，就喜欢把脸埋进她的锁骨处，再一点点地往下轻吻。
但这时候要是把她抱到身下来，等着她的就不是吻了，那是会见血的痛楚。
沈芷意见状，哪敢还留，转身就往外跑去。
但刚到门口，她惊恐地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姑娘莫怪，祁大人交代过，就怕王爷会……这样……”暗卫的声音传了进来。
紧接着便是窗子从外面关紧的声音。
沈芷意无处可去了，她转头看向了正轻颤的床幔，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这情况，比之前几次看着都吓人，好像他躯壳里住了头兽，随时会撕破他的身躯，把她给撕碎了。
不行，她得躲起来。
沈芷意慌张地往四周看，视线落到了衣柜上，她钻进去躲会吧？她定定神，拔腿就往衣柜那边冲去。可她双手刚碰到衣柜门，细腰就落进了滚烫的手掌里。
“害怕？”裴凛的脸埋在她的肩头，沙哑地问道。
沈芷意颤抖着，轻轻点头：“害怕。”
裴凛深深吸了口气，突然就把她摁到了衣柜门上，手掌一个用力，撕开了她的衣裙。
冰凉的风拂过她的背，她呜咽了一声，开始不停地抖。
太冷了！
他的唇滑过她冰凉的背脊骨，猛地怔愣了一下，停下了动作。
就在沈芷意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时，他突然握着她的腰往后一拽，把她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飞快打开了衣柜门，把她给推了进去。
沈芷意惊恐地转头看，只见他在关上柜门的时候，已经给他自己点了穴。
“裴凛……”她惊呆了，刚唤了一声，柜门被重重地关上。
他竟然点了他自己的穴！
沈芷意脑子里一阵空白，过了许久，她才小心地趴到柜门缝隙上往外看去。
裴凛倒在了地上，整个人痛苦地扭曲着，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他会不会死啊？
沈芷意伸手想推开柜门，但想到自己可能也会死，又把手缩回来。她死掉的话，妹妹怎么办？谁会管她们？而且她已经救过他一次了，她不欠他的……
裴凛痛苦的闷哼声一声一声地传进来，沈芷意猛地捂住了耳朵，不想再听。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她小心地推开柜门一点缝隙往外看，只见裴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死去……
“王爷？”她从柜里出来，轻轻地推了推他。
裴凛没动静。
沈芷意吓到了，伸出指尖小心地往他鼻下探了探。
还好，还有呼吸。
沈芷意拖不动他，于是把被褥都抱了过来，铺在他身边，推着他的身子让他躺上去，再往他身上盖了一床。忙完后，再取了一条帕子过来，探进被子里给他擦拭汗水。
他全身都被汗浸了，衣服粘在身上，现在冰冰凉凉的。沈芷意犹豫了一下，拿了剪子过来，几把将他的衣裤剪开，从他身上剥了下来。
沈芷意是害怕，怕他醒来后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做，一怒之下把她和妹妹都杀了。
所以，她不想用身体帮她，可以用体力帮他，照顾他一晚还是能做到的。
帕子擦汗到腰下时，她的脸开始发烫了。
这人……实在是强壮过人。她都不敢想像，若刚刚他真把她给摁倒了，她会有多惨。
“怎么不生得细一点呢？这样子，真的撑得人很痛……”沈芷意嘀咕着，突然她猛地捂住嘴，难为情地瞄了他一眼。她怎么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幸亏他是睡着的，不然她现在非一头碰死不可。
她胡乱把他腿上的汗擦了，呼哧呼哧地忙完，再端来一盏热茶，用小勺往他嘴里喂了几勺。
沈芷意平常不敢盯着他看，这时候看他，竟觉得好看得有些过分了。长眉，高鼻，那嘴唇薄软，摁下去时，弹弹的，很有趣。
她没敢多按他的嘴巴，给他处理完身上的汗水之后，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去贵妃榻上躺下休息。
月落日升。
第一声鸡鸣传进了房间。
沈芷意从梦里惊醒过来，只见房门已经打开，地上只有两床乱堆的被褥，裴凛已经不见了。
他应该好了吧？
她扶了扶有些胀痛的额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姑娘醒了，收拾一下，随我们回王府吧。”婢女走进来，朝她笑了笑。
“去王府？”沈芷意怔了怔，难道他还没放弃让她做姨娘的想法？
“王爷说，你自己选择当婢女，就不收你身契了，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婢女看着她的脸色，犹豫一下，问道：“姑娘为何不愿意呢？王爷还没有姬妾呢，您可是随他回府的第一人。”
沈芷意沉默了一会，说道：“姬妾总有新人换旧人，奴婢却总有一天可以盼出头的。”
“出头也是穷人，姑娘当了姨娘，总比当苦哈哈的奴婢强。”婢女叹了口气，过来帮她梳头，小声说道：“姑娘是不知道，王爷今早走时脸色难看极了。你还有机会，回王府后，好好哄哄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