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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慕仰走近一看, 原来是原主身边的丫鬟,绣儿。
  绣儿自幼跟随原主一起长大,对她甚至忠心,私底下曾多次劝诫原主,让她远离心机深沉的薛华蘅。。
  这次眼看原主又被薛华蘅叫了去,便劝说原主不要去,结果原主非但不听,还让她在院中跪着反省。
  薛慕仰抬头看了看头顶正上方的大太阳,又看了看地上坚硬的青石板,无奈的叹了口气。
  跟着这么一位脑子长包的主子,绣儿,你辛苦了!
  “别跪着了,进来帮我找件干净衣服。”
  经过绣儿身边的时候,薛慕仰淡淡的抛下一句话,便进了厢房。
  当前正值盛暑,那丫头又生的瘦弱,再跪下去,只怕要一命呜呼了。
  原主爹不疼娘不爱,嫡姐又对她满腹算计,这个丫鬟算是目前唯一对她真心的人了。
  要是死了,她真的就是孤家寡人了。
  听到薛慕仰的话,绣儿晒得黑红的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往房内奔去。
  今天刚用罢早膳,薛华蘅的丫鬟就过来了,俯在她家二小姐耳旁低语了一番。
  紧接着,她家二小姐便颠颠着跟着那丫鬟,欲往前院去。
  绣儿当即就猜到定是那三皇子又来找大小姐幽会,骗她家二小姐去打掩护。
  大小姐和那三皇子虽说有青梅之谊,可到底还没婚配,私相授受于理不合。
  绣儿知道她之所以每次拉着她家小姐一起,就是利用她家小姐对三皇子的爱慕,拿她当挡箭牌。
  万一两人的私情被撞破,便把她家小姐推上前去,将污水都泼在她身上。
  原本她家二小姐因为庶出的身份,再加上生母不在了,一直都没婚配。
  要是再出了这档子丑事,只怕更寻不上好夫婿了。
  念及此,绣儿当即转动头脑寻了个借口,上前阻止道:
  “小姐,您不能出去,教女红的嬷嬷布置的任务今晚是最后期限,您还没完成呢。”
  “序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大姐好心让人喊我过去,你却在这里推三阻四,妄图坏我的好事,”
  “身为奴仆,一点都不为自家主子着想,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明儿个我找人伢子,将你给发卖了去。”
  每一次萧景序来国公府,原主被叫过去时,绣儿都要借故去阻拦。
  原主早就对她心生不满了,这次看到她又出来阻拦,便毫不客气的厉声斥责。
  她认为绣儿嫌弃她是个庶女,觉得她不配肖想身份尊贵的萧景序。
  这些年因为她母亲低微的身份,她在国公府没少遭白眼,没想到连跟她一块长大的贴身丫鬟也看不起她。
  等我有朝一日嫁给三皇子,定要让你们这些势利眼的狗奴才好看!
  “滚开,别挡路。”
  “还有,去太阳下跪着,等日落再起来。”
  原主一把将拦在她身前的绣儿推开,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绣儿猝不及防,直接栽倒在地,额头上撞到一块凸起的鹅卵石,当即就起了红肿。
  望着薛慕仰雀跃的背影,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管她的闲事。
  就让这个蠢蛋,自生自灭吧。
  但此时一看到薛慕仰,她就忘记了刚才发的誓。
  她曾在小时候救过她的命,她实在狠不下心不去管她。
  顾不得满头的汗渍,绣儿先去箱笼里拿了干净衣服给薛慕仰换上,又去井边打了一盆凉水端进来,还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
  “小姐你先洗把脸,再喝点茶消消暑。”
  顶着这么的太阳从前院走回来,只怕要热坏了。
  薛慕仰再次为原主的有眼无珠感到痛心,一脸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对她殷切关心的丫鬟,柔声道:
  “你也去洗把脸,再坐下喝杯凉茶吧。”
  绣儿突然一怔,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看到绣儿眼神中的疑惑,薛慕倾顿时一愣。
  坏了,崩人设了。
  当即又板起脸,学着记忆里原主的样子,厉声斥道:
  “看什么,我这房里总共就你一个丫鬟,你要是死了,难道以后要我亲自洗脸更衣吗?”
  “还看我,我罚你把这一壶水全喝光,要不然我打死你!”
  听到这声熟悉的怒吼,绣儿眼中的疑惑当即散了个干净,冲过去抱起茶壶,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一壶凉茶下肚,又用清凉的井水洗了手脸,绣儿胸闷恶心的感觉逐渐消除,身体恢复如初。
  回头看到薛慕仰已经躺在了床上,便拿起床头的脏衣裳打算去院子里洗。
  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道:
  “小姐,三殿下并未良配,您还是……”
  “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往萧景序面前凑了。”
  床上的薛慕仰翻了个身,对着她道。
  “小姐,您…你终于想开了,奴…奴婢真是太高兴了!”
  绣儿当即感动的语无伦次,甚至还落起了泪。
  薛慕仰内心不免又是一阵心疼,正要开口安慰,不料上一秒还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儿,下一秒突然又嘿嘿笑了起来。
  绣儿哭罢,抬袖往脸上一抿,便笑着跳着的去院子里洗衣服去了。
  薛慕仰:“???”
  如此快的悲喜转换,她是如何做到的?
  绣儿走后,薛慕仰便拉起被子盖住头,闭眼思考起了事情。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她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神一派死寂。
  原来她刚才是打算设计一个反间连环计,将对她有威胁的男女主一起干掉。
  结果在战死了一大批脑细胞后 ,突然领悟到:
  上天只给了她野心,却没有给她与之匹配的脑子。
  关于运筹帷幄四个字,她只能做到两个:愁和卧。
  懊恼过后,薛慕仰很快就认了命,又重新躺回床上。
  罢了,野心这东西,不是她该有的。
  还好她上一世吃鸡玩的很溜,苟命有一套。
  要是能苟到大结局,也何尝不是另一种胜利。
  不一会儿,房内就响起了均匀的鼾声,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正睡得香甜的薛慕仰秀眉皱起,含糊嘟哝了一句:
  “谁呀,这么没有眼力见,扰人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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