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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春桃、晚秋虽是心里担忧,但也清楚丞相大人在小姐心中的地位,速速起身去寻。
  时间如同沙漏,一点一滴的流逝,顾芸卿望向窗外,眼看着上山的迎驾队伍越来越近,视线又焦急地转向桃林,没有一人快要归来的踪迹,紧张的攥住袖口的一角。
  经年哥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寒冬奉上茶水,“小姐别担心,丞相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有事的。等了许久,小姐多少喝些茶水润口”。
  顾芸卿忧心忡忡的抿了一口,单手撑着太阳穴,心中估量着,似是下定了决心,迷迷糊糊地说道:
  “冬儿……点……火……”
  她无力地瘫倒在桌案,寒冬沉重的叹了口气,跪下身对她行了个礼,“小姐,奴婢对不住小姐多年来的照拂……”
  微不足道的火把点着了散落在小木屋之后的枯枝败叶,星星之火找到了寄生的贡品,眨眼间形成燎原之势,蓄势待发,火光冲天,似是炼狱爬出来的恶魔残酷的碾压卑微的蝼蚁。
  火势迅速蔓延,滚烫的火舌将破旧的室内化为炽热的火海,赤红的精灵随风舞动,场面触目惊心。
  顾芸卿似是身处熊熊燃烧的火炉,炙热的温度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身体融化,身边再见不到寒冬的身影。
  她吃力地爬起身,想要冲破烈火的封锁,上天似是同她开了个玩笑,焚烧殆尽的一根房梁从空中落下,似是一座威严的大山,将她压倒在地。
  烈火般的空气舔舐她娇嫩的皮肤,细腻的雪肌火辣辣的疼痛,她蜷缩成无助的一团,
  对着即将湮没的出口,伸出柔软的手臂,孤立无援的呢喃:“经年……哥哥……”
  “娇娇……心悦……你……”
  无边的黑暗向她席卷而来,她害怕、孤独、恐惧,但没人听到她的呼喊。
  意识即将涣散,顾芸卿昏迷之前,恍惚见到一抹高大英武、魁梧健硕,戎装加身的身影不顾一切的向她靠近。
  莫名有些熟悉,一声久违的“阿姐——”,唤起记忆中落了灰尘的残缺。
  再也见不到那个追在屁股后面的小男孩了。
  阿临,对不起,是阿姐没有保护好你……
  *****
  桃花山宛若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天然的屏障阻隔了纷乱和战争。看似安好的平静岁月,殊不知外头已经变了天。
  春天本该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但也就在枯木逢春之际,人类世界的大火却将枯木逢春焚烧殆尽,边疆叛军起义,那个人杀了回来,似是报复曾经世道对他的不公,百姓们流离失所,妻离子散,血溅山河。
  北离皇室失去了沈家军的半边力量,溃不成军,恰巧皇宫大乱,皇帝昏迷不醒,太后真正意义上执掌朝廷,最为精锐的玄甲军节节败退,无奈之下,林长君一道懿旨,迁都蜀地。
  率先攻占皇城的大将军程忠在城门口恭候皇城新的主人,北晋帝王的降临。
  恢弘的铁骑呼啸而来,撑着胜利的劲风,踏着淋漓的鲜血,为首的黑色千里马上,男人身姿挺拔健硕,一袭灿金色的沉重甲胄不怒自威,带着上位者俯视蝼蚁、掌握生死的冷漠,
  那双杏眸本该纯真不谙世事,会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事与愿违,澄澈的眸子历经腥风血雨的洗刷,脱胎换骨,暴戾乖张,他的怒火需要淋漓的鲜血浇灌,他的不幸需要仇家的尸骨陪葬。
  “将军,陛下怀里,是不是还抱着一个姑娘。”
  “姑娘”,程忠方才只把注意力放在英姿勃发的陛下身上,哪里瞥见陛下怀里还抱着人儿,乍一看,没看清人的正脸,程忠笃定的说道,“姜姑娘对陛下一片痴心,又在陛下危难之际救下了陛下的性命,终于苍天不负苦心人,还了姜姑娘的痴情”。
  副将王彪却说道:“不然,属下觉得陛下怀里的姑娘还比姜姑娘柔弱,没想到陛下喜欢这类的姑娘,怪不得之前给陛下营帐里塞人都被陛下轰了出去,原来是陛下心有所属。”
  “哼,陛下没开过荤,纯情得很,明白男女之事后定会接受姜姑娘那样身段样貌哪哪都强,还有一副菩萨心肠的女子”,程忠语气有些冲,似是对横插一脚的女子极为不满。
  转瞬间,大军已经到了眼前,几位头领立刻上前迎接,“末将恭迎陛下”。
  久久没得到上头之人的回应,大将军程忠大老粗的偷偷抬起头,惊悚的见到杀人如麻的陛下满眼温柔的凝视着怀中的美人,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看走了眼,使劲搓搓眼睛。
  他的老天眼,这个阎王爷竟也有温柔的一面,军营中谁不知道陛下的霉头不能触碰,手起刀落,免费送人归西。
  谢临卑微的垂头,轻蹭顾芸卿柔软的青丝,凌厉流畅的下颌触碰那白腻的脖颈便产生密密麻麻的酥爽快感。
  素来这么些年,一见到阿姐,心里就被勾起了情欲。
  男人健壮的手臂收的更紧,似乎要把怀中的娇美娘揉碎进骨血里,他们融为一体,阿姐就永远不可能离开他了。
  一想到这里,谢临眸中掀起了痛苦的惊涛骇浪,阿姐,说好了要永远陪着阿临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要欺骗他!
  所有人都不相信他,那又有何妨,只要阿姐相信那便足矣。
  但为什么,他最爱的阿姐和他那两面三刀的皇兄沆瀣一气,要置他于死地。
  触及记忆中血淋淋的伤痕,谢临似是悲鸣失控的野兽,粗粝的指腹暗暗用力,惩罚似的掐上那柔弱无辜的腰肢。
  直到听到那一声细弱无助的嘤咛,他该死的再下不去手,理智稍稍回笼,粗暴的啄了那光洁的额间。
  至于那丹红的娇唇,那双眼眸似是雄鹰盯紧了近在眼前的肥美猎物,忖度着将她养的鲜肥一些再大快朵颐。
  谢临察觉到属下八卦的视线,凌厉的寒芒一扫过去,那些属下提着脑袋把头恨不得低到地上。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大将,就算在军营中如何霸道威风,此刻只能像老实巴交的鹌鹑,缩着脖子,生怕被陛下一个不爽捅一刀。
  男人面色阴沉,这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敢觊觎他的阿姐,若不是看在他们有功的份上,方才就应该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他的阿姐就算再如何欺骗他,最后只能眼底看着他一人,心里藏着他一个,身上只能被他霸道的压着欺负。
  阿姐只能死在他手里,当然,那是最后最后不得已的办法,生同翕,死同穴,这样他就能和阿姐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谢临粗糙的手指强硬的插进那狭小的指缝,十指暧昧得相扣,就如同小时候阿姐害怕他走丢,小心地牵着他去买糖水。
  “阿姐,阿临想和阿姐讨些‘糖水’喝”,沙哑的嗓音在昏睡美人的耳边萦绕,谢临得不到回应,暴躁因子愤怒的咆哮,他张开嘴,咬了一口那玲珑的耳垂。
  谢临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怀中娇小的美人只到他的胸口,洪亮的声音平和的放低,似是怕惊醒睡美人。
  “备马车。”
  “是!”
  “陛下,那把姜姑娘安排在哪儿”,程忠声音粗狂,引得谢临冷眸睨他一眼,瞬间大老粗就老实了。
  “随便寻一座偏僻的别宫”,说完,谢临抱着人飞身下马,笔挺的雄姿头也不回地上了奢华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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